夢軒國的太子東宮籠罩在夜幕之中。
“王兄,慕容姑娘怎麼沒有在你的身邊呢?”月逸澈半倚著雕欄,不解地問道。
“我們早分開了,你不必知道那麼多。”月逸軒搖頭,停了半晌,又道:“你回來,難道真不想告訴父王嗎?他若知道的話,一定會很高興的。還有,當年我之所以想到太子之位,是為了替你報仇,如今你也明白了一切,又回到了這裏,太子之位本應是你的,如今該我歸還給你了。”他舒適地享受著夜風,任憑棉袍被風吹起。
“不,王兄,這個位子還是你坐更好……我已經習慣了閑雲野鶴的生活,藥王穀更適合我……現在,真相已經大白,我也該走了!”說著,月逸澈淡然一笑。
“可是……”月逸軒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好啦,王兄,別婆婆媽媽的,能看見你這麼優秀,我真替你高興!慕容姑娘很不錯,不要慢待了她。”月逸澈說得很認真。
“可是,我欺騙了她……”月逸軒低聲道。沉默。
“王兄,既然你那麼在乎她,為什麼不去找她解釋明白呢?”
“沒用……沒用的!”月逸軒斂起眼中的情緒,麵無表情。
“哎,好了,王兄,在這裏呆得太久了,我一直思念藥王穀的生活……也該回去了。”月逸澈語帶惆悵。
“你當真要過與世隔絕的日子嗎?”月逸軒轉過頭,仔細地打量他——他不再是當年那個飛揚跋扈的太子了,看來,時光真可以帶走很多東西啊!
“十四年前,恬淡寧靜的人,是你;熱愛權利的人,是我。而現在,物是人非!王兄,希望再看見你時,你已經是君臨天下的皇帝!”月逸澈明亮的眼睛霎時間有幾分朦朧,仿佛籠罩在霧氣之中。
“也罷,海闊天空,魚躍鳥飛,遠強似這王宮牢籠般的生活!”月逸軒苦笑,心底對他淡泊名利的態度佩服得緊。
夜色寂然。兄弟二人道盡離別之苦,早已冰釋前嫌,暢談人間世事……
“冰蝶——”,聲聲呼喚回蕩在空曠的山穀之中,除了自身的回音,沒有任何反應。
秋晟熙因突遇黑衣人,與冰蝶走散已有幾日。他到處尋找,卻杳無音信。想到冰蝶因軟骨散可能在某些時候武功盡失,秋晟熙不禁有些焦急。
這時,隻見一農夫遠遠走來。秋晟熙策馬至那人身側,抱拳問道:“這位大哥,請問您有沒有看見一位身著藍衣的女子?”
農夫抬起頭,眯起老眼,“什麼女子?這裏又沒有人家,哪有人啊!要不是我砍柴,才沒人來呢!翻過前麵那道嶺,有一條官道,官道旁有一個小酒館。你去那裏問問吧!”他說完話,便背起柴,漸漸走遠了……
秋晟熙不悅地蹙眉,隻得驅馬向前。不消片刻,他便來到老農所說的小酒館前。
酒館很簡陋,裏麵有三五個人在喝酒。
“諸位兄台,請問可曾看見一位藍衣女子在這裏經過?”秋晟熙清清嗓子,拱手說道。
“剛才倒是有個藍衣女子來過,呦嗬,沒見過這麼醜的——滿臉麻子,說話還磕磕巴巴的,該不會是公子要找的人吧!”一個喝酒的壯漢答道。
“非也!”秋晟熙搖搖頭,說道:“我要找的姑娘有傾國之姿,能言善辯,騎白馬,帶長劍。”
眾人聽罷,連連搖頭。
秋晟熙心灰意冷,也覺得累了,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高聲道:“店家,來三碗酒!”
一個穿著還算整齊的老頭走過來,滿臉堆笑道:“客官,今天客人太多,小店的酒已經賣光,我剛打發夥計駕車去鎮裏取酒了。要不,您先喝杯茶?”
秋晟熙看了看喝酒的三五個人,頓時無語。
忽然,靠窗的位置有人說話:“少俠,這裏好酒很多,何不過來一起喝呢?”秋晟熙抬頭,隻見說話人一身黑衣,頭戴銅色麵具,正坐在桌旁喝酒呢。再看他的桌子上,擺著三壇酒,幾個小菜,還有一把長劍。
秋晟熙抱拳道:“多謝!”說著,便坐到麵具人的對麵。
店主趕緊為秋晟熙送上碗筷,那麵具男子不由分說,為他斟了滿滿的一碗酒。
秋晟熙端起碗一飲而盡,讚道:“好酒!”
麵具男子亦拍手讚道:“好酒量!”
秋晟熙見對方性情豪爽,又是習武之人,就想與他交個朋友,便朗聲道:“請問尊姓大名?”
那人遲疑了一下,答道:“在下溫影陌。”說著,又為他斟了一碗酒。溫影陌,自然是從夢軒國返回的月逸澈了,他沒有說出自己的真實名字。
秋晟熙一驚,不由得問道:“請問是藥王穀的溫大俠嗎?”
“正是在下!”麵具男子點頭道。
“久仰溫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氣度不凡!來,幹一杯!”秋晟熙首先端起碗。
“哦?好啊,喝就喝!”月逸澈也端起酒碗。
秋晟熙喝光碗中的酒,不等對方問,便自報家門:“在下秋晟熙,來自冥風山莊,還望溫兄多多指教!”
月逸澈聞言亦驚:他早年聽師父說,此人慣使一把‘七星寶劍’,武功高強,為人豪爽,不想在這個小店裏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