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叫我德絲蕊,斯特菲爾先生。”紫星回答他。
“別急,”齊格製止他,“我沒說結束了。”
斯特菲爾把桌子上的一疊文件拿起來,在桌麵上擱了幾下使它變整齊,然後說:“那就快說。”
“我認為你應該提醒陛下把我們的戰爭準備加快一點,時間應該在冬季來臨之前。”齊格站起來,走到他的辦公桌前。
斯特菲爾放下手裏的文件,又重新拿起一疊來整理:“我與你有同樣的猜測,可那畢竟是猜測。而你怎麼來肯定這一切呢?”
“我認識導演還不行嗎?”齊格聳聳肩膀。
“該做的自然有人會做,”斯特菲爾說,“你不要以為全世界都沒你聰明好不好,並不是所有的事都要靠你來提醒,陛下有著自己的判斷。”
“好吧,我再也不多嘴了!”齊格把剛整理好的文件全弄亂,不等斯特菲爾罵人,馬上接著說:“還有一件有意思的事。”
“什麼?”斯特菲爾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
齊格繼續說:“回來的路上摩爾巴克告訴我,奧菲洛亞皇家的人知道在巴比倫發生的一切。”
“這不奇怪,就像我們也會知道在格林威治發生的很多事。”斯特菲爾有點不在意,他瞪了齊格一眼,開始重新整理文件。
“不過奧菲洛亞小公主就連一個多月前的那次貴族議事會議上,某些人說的每句話都知道,簡直就像看過會議記錄,你認為在摩爾巴克的眼皮下麵,他們的間諜有這麼厲害嗎?”齊格對他說。
斯特菲爾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看著眼前的朋友,最後他說:“就算有奧菲洛亞人知道這些,這個人也不該是他們的小公主吧?”
“誰知道呢,也許她本來不知道,但是奧斯丁知道,然後奧斯丁把某些與她有關又不那麼重要的內容就在閑聊的時候告訴她了呢?”齊格說。
“這個問題我這麼回答你吧,”斯特菲爾手裏的動作又開動了,“該為這事操心的人會操心它的。”
“哦,我知道了,”齊格伸手把文件再次弄亂,走回沙發前拉住紫星的手,“那麼你操心去吧,拜拜。”然後紫星隻來得及說了一句“再見”就被拉出了辦公室,齊格一路不滿地嘀咕著“連我都要隱瞞”,走出了軍務部。
“斯特菲爾先生向你隱瞞,是不希望你承擔的太多,”在軍務部大門外,紫星這樣說,“這連我都看得出來,你有什麼好埋怨的?”她說完接著說道:“而且我認為你這樣的性格本來就不適合安心來承擔一件事,那會是一種痛苦吧?”
“我不滿意的不是他隱瞞我,而是他為什麼總是像老師一樣的態度呢?”齊格解釋著,“他對我隱瞞的是什麼我很清楚,而他也知道這一點,他剛才的意思就是‘我會處理的,你不用操心’,他以為他是誰呢?我即使再不情願,必須做的事也照樣會做得很完美。”
“有這樣的朋友,總比我好吧。”紫星幽幽地說。
齊格注意到了女孩的心情,說:“以後不會了,你說過的,留在我這裏。”
紫星對他輕輕地笑了一下:“有什麼好處嗎?別說什麼吃山珍海味,穿漂亮衣服之類的,我可不上當。”
齊格歎了口氣:“本少爺不管用眼睛看,用鼻子聞,”他抓住紫星的手,“再試試手感,無論從哪方麵來看,都算極品吧,這樣你都不滿意?”
“可我有自己的事啊,要待在你這裏也得是在有空的時候。”紫星的眼睛少有地充滿了笑意。
“你會有空的,”齊格笑著說,“另外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你要刺殺奧斯丁,那麼應該選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進行秘密潛入,殺他個出其不意,而你卻選擇了那樣一個糟糕的時間和地點,如果那是別的什麼人比如那個倒黴的帕加人那還行得通,可那是奧菲洛亞的王子!這樣的蠢事怎麼會是你這樣等級的人做出來的?”
“是雇主的要求。”紫星簡潔地回答。
“那為什麼你們還接了這個該死的任務?”齊格很意外地說,“這樣明顯的問題你們都看不出來嗎?”
“北鬥,是什麼都會幹的。”紫星回答得很平靜。
“所以就搞成現在這個結果,”齊格有點心疼地說,“已經兩天了,你身體還沒恢複吧?”
“好得多了,過幾天就可以回複到正常的狀態了。”紫星撫著那仍然纏在身體上的劍刃說。
“那麼我們去我家吧,你在那裏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
乘坐著一輛從軍務部借來的馬車,他們回到了曼格雷公爵府。
公爵府的大廳裏隻有幾個仆人在打掃著,齊格繼續向裏麵走著,當他踏入了大廳後那平坦而一目了然的草坪後,看到的是兩個身影正在夕陽的餘輝中悠閑地繞著草坪踱步。
齊格快步走到他們的身邊,一臉笑容:“媽媽,您應該多欣賞一下沿岸的風景的。”
“沒什麼好欣賞的,以前也看過無數次了,很久前第一次來西索迪亞就是從愛琴河出來的。”公爵夫人拉過兒子的手說。
“我正在考慮怎麼教訓你呢,”比起公爵夫人,曼格雷公爵很不客氣,“你跑哪去了?”
“斯特菲爾沒告訴您嗎?”齊格這樣說著,然後轉身對紫星揮著手,“德絲蕊小姐,快過來。”
原本正在考慮要不要去打擾別人家人團聚的紫星聽到他的聲音走上前去。
“我早就該猜到了,”看著走過來的紫星,公爵說著,“從斯諾特回來時你帶著這樣一位小姐,然後第二天就消失了。”
“弗雷,你是說我們的孩子這幾天和這位小姐在一起嗎?”公爵夫人看著越來越近的女孩,“真是個漂亮姑娘。”
齊格把紫星拉到母親麵前,介紹說:“這是德絲蕊小姐,媽媽。”
紫星很有禮貌地問候著:“公爵大人和夫人,很高興見到你們。”
公爵夫人很有興趣地看著她:“你叫德絲蕊啊,希望,很不錯的名字呢。”
紫星心裏苦笑:每個人都這樣誇這個名字,實際上自己在想出用這個假名的時候壓根就不知道它是什麼含義,她對希格拉的古語言一竅不通,隻是覺得可以就拿來用了。不過她的臉上露出的是迷人的微笑:“謝謝您的誇獎,夫人。”
“阿德,德絲蕊小姐讓你的母親來照顧吧,你跟我過來說一些事情。”公爵對兒子說,然後補充著:“別找借口。”
齊格無奈地對紫星笑了一下,說:“別擔心,我的母親不會和那些麻煩的夫人一樣的。”然後在公爵夫人責備的目光中,和曼格雷公爵一起回到了大廳裏。
兩人還沒在沙發上坐穩,齊格搶著先發言了:“爸爸,上次忘了問您,東邊的海盜解決得怎麼樣了?”
“很簡單,他們的眼線就是帕加船隊的水手,知道了這一點就很簡單了。”公爵回答:“故意透露假消息,利用他們把那些海盜引上岸,然後消滅。”
“哦,好完美的計劃。”齊格一本正經地誇獎著。
“我不需要你的讚揚,”曼格雷公爵說,他的身體很優雅地沉入在柔軟的沙發裏,一根手指在沙發的扶手上輕輕地打著節奏,“倒是你這些天究竟在哪裏?”
齊格顯得很驚訝:“難道斯特菲爾真的沒有告訴您嗎?”
“是的,他告訴我了,”曼格雷公爵靠在沙發扶手上的手撐著自己的下巴,如同要看好戲:“那麼你知道那孩子都告訴了我些什麼嗎?我親愛的阿德。”公爵臉上的笑容和齊格有點相似。
齊格心想不好,他忘了問斯特菲爾到底是用什麼理由幫自己隱瞞的了。
曼格雷公爵的眼睛裏似乎在說:你那一套還想瞞過我?
齊格看著父親的眼神,認輸似地把頭一偏:“總之,我是為了很重要的事離開了幾天。”
“很重要的事?”公爵說,“雖然我很不願意相信,但我無法不懷疑你可能去過奧菲洛亞,而且參與過兩天前的事,你有什麼要反駁的嗎?”
“反駁?為什麼反駁啊,”齊格說,“您都說隻是懷疑而已,而我為什麼要去那個鬼地方做與自己無關的事呢?”
“這你自己清楚,說不定是為了什麼人呢。”曼格雷公爵很有所指地說了一句,然後他接著說:“這樣的話,你應該知道現在那邊的狀況了,那個王子已經把一切控製在自己的手裏,現在的奧菲洛亞隻剩下一個聲音了,至少從表麵上看是這樣的。也就是說,奧菲洛亞皇帝想做什麼的話,最後的阻力也消失了,他現在如果要進行一場戰爭,所需要考慮的隻是戰爭本身。”
“我理解您的想法,爸爸,”齊格伸展著自己的身體,靠在沙發的背上,他的眼睛看著上方,“如果帝國受到了任何威脅,我會做我能做的一切來解除它。”
“其實你並不完全了解,”公爵對他說,“在我的眼裏,還有那些看著你們的成長的人的眼裏,並不希望你們現在就介入這種危機太深,我們希望你們可以平安地度過,直到比你們更年輕的,能支持這個帝國的那些人成長起來。這都是為了帝國的未來。”
“為了帝國的未來?”齊格有點無奈,“我一直都盡量做到這一點,可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甚至西部的某些官員都不曾這樣想,也許他們在想一旦發生戰爭,他們這些玉河西邊的人最危險,所以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yu望。”
公爵歎了口氣:“我們都知道一些情況,可要完全禁止這樣的行為出現太困難了。根據了解到的部分,下發的兵器竟然有的會流向奧菲洛亞,甚至包括嚴禁外帶的杉木長弓。不過以後這樣的情況也許會好一些,奧菲洛亞的那兩位親王下台了,大的買家也消失了。”
“我一直在考慮個問題,”齊格說,“那樣的兵器外流,帝國一直是睜隻眼閉隻眼吧,這樣間接地支持著親王派,等於無形中在消耗奧菲洛亞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