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喜歡一個人發呆,有時候會坐在地上一上午,也不知道想什麼,也可能是胡思亂想。我琢磨著,我是個神,我不會死;可一會又覺得自己是個膽小的家夥;每當看到夕陽西沉,我甚至開始難過。有好幾次想著想著,三娘喊我吃飯,我都沒聽見。我還想著:我長大要幹什麼,會怎麼樣,三娘和三爺們不在我身邊怎麼辦,我會死嗎,死了以後能不能知道活著人的事兒。我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覺得自己不可思議,怎麼那麼的複雜啊!
我的思考通常會被人打斷,不是三娘,就是小軍、小川那幫孩子。“老八,走啦,上學了,快點兒,不然就遲到了。”我抓起我的花布書包就往外狂奔,和哥們在一塊總是快樂的,什麼都來不及想。我上學的地方很遠,而且每天要走崎嶇的小路,不過這倒是給我上學帶來了很多樂趣,小路上沒有汽車的喧鬧,有的隻是小橋流水和水鳥的唧唧喳喳。路上,我們一邊玩耍,一邊唱歌。
那時,外邊池塘的水都很清澈,上學渴了在外麵找到水便喝,肯定沒事的,根本不用擔心會中毒,現在如果有人這樣的話,絕對會被人喊作傻*。
十一歲的那年夏天,村子裏掀起了騎單車的風潮。我每天纏著三爺和三娘,想讓他們給買一輛自行車,要知道那時買輛單車可是個奢侈的想法啊!我就跟三娘說我馬上要去鎮上念初中了,得學自行車,不然那麼遠我就不上了。三爺最終還是扭不過我,托人在城裏買了特大號的二手車,我那麼矮想要征服它決非一件易事。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我每天都把它拿出去遛,不夠高,我就掏襠騎。當時一放學,每家小孩都在打穀場上遛車,我吃力的推出大自行車,掏襠半檔半檔的騎,要想停下來的話,便就近找個草堆,撞上去就行了,因為那會兒我還不會穩當的停車,其實會停車的人,那時並不多,所以我覺得並不丟人。會的也隻是大兵那幫子人。
“老八,快,跟上,你太慢了。”一旁的小川騎著輕便車開始嘲笑我。雖然我騎車的姿態很醜,但我的氣勢並不輸給他們。我衝著他喊:“你小子,拽什麼拽啊,你來試試我的大車,看你還橫不?”打穀場上除了一片熱鬧的拖拉機聲外,就是我們這幫屁孩的吆喝聲。馬老圓子又喊起來了:“哎,我們騎車去古燈郢耍耍怎麼樣?”“走啊,誰怕誰啊?”小川一陣風似的從我身邊騎過,小軍回頭喊我:“老八,你行不行啊?行就跟上。”“怎麼不行,別看不起人。”我二話不說,吧嗒吧嗒的蹬著車便朝前騎去,從遠處看,我和那車極不相稱,我的姿態醜陋無比,但是我的表現卻是最英勇的。
古燈郢是我們下邊的一個村子,因為那的打穀場都連在一塊,場地空曠無比,用來練車最好不過了。“我*,迎著風騎著單車果然很爽。”我掏襠騎車就已經夠吃力了,我還硬著頭皮裝出一副很愜意的樣子,這真夠難為當時的我。
那幾個孩子看見我的齷齪相,開始愈加的拽起來。小軍竟然鬆了車把,把手背在後麵牛塌的不行。他大聲炫耀著:“看我!怎麼樣?誰行,敢不敢賭一把,哈哈,摔死不償命的。”我可不趟那混水,看我就已經夠困難的了。老圓子也放了,小川就更變本加厲,居然把腳踩在坐墊上,像個飛人似的。夕陽西下本該是安靜的,可是有了我們這幫人,就甭想了。我們朝著火紅色晚霞的方向騎去,雖然我踩的很累,但是晚風拂麵的暢快,早已把所有的不快都忘記了。
古燈郢的打穀場果然寬敞,而且上麵是熱鬧非凡,那郢子的孩子們也在騎著單車。小軍奮力向前踩著:“走,哥們兒,後麵跟上,咱們去會會他們。”小軍最愛惹事了,這也難怪,人家畢竟是領袖嘛!“喔喔喔------”小軍甩著體恤扯著嗓子喊,一邊向那票孩子騎去,接著小軍便將腳搭在那票孩子的後坐上,開始那孩子並沒介意,小軍便越來越橫,用腳揣他一下,人家忍了,可是旁邊來了個大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