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伯的眼睛裏已經看不到仇恨的情緒了,他非常鎮靜,以至於蕾雅都無法確定他現在的心情究竟是怎樣的,又究竟在想什麼。
“你還是不肯服輸麼,亞伯拉罕。”
蕾雅輕輕歎了口氣:她對這個雄性的堅持感到頭疼。
“戰鬥的結果已經顯而易見了,就算我鬆開你的左手,你還有力量去揮舞你的武器麼。”
“沒辦法揮動斬斧不代表我不能打。”
亞伯眼神堅韌:“獵人,狩獵失敗,又無法脫逃,唯死戰而已。”
“你是要……頑抗到底?”
蕾雅眼神一黯:“我可以理解為你寧死不背叛自己的配偶麼。”
“………………我們連手都沒牽過,從一開始你就誤會了。”
亞伯冰冷的臉上居然露出有些尷尬的神色。
“……………………”蕾雅一時呆默了。
“你可以理解為,我為了自己的尊嚴,求一個體麵的輸法。”
“真是頑固……”蕾雅表情遺憾:“你的尊嚴感讓我想起了更加強大的鋼龍……”
“所以呢,能滿足一下我的要求麼。”
“好吧……你獲得了我的尊重。我可以把右手移開,接下來你就自己努力吧,這是最大的讓步。”
她鬆開抓著亞伯左臂的右手,眼神灼灼地盯著亞伯。“如果你反抗不成,我就把你打暈拖回窩裏,你也沒有任何理由拒絕我的求愛了吧?”
“火龍的求愛過程真是凶殘。都說美女執著起來非常可怕,當美女是雌火龍,執著起來就更可怕了。”
亞伯心中吐槽,一邊活動有些酸軟無力的左手,一邊也注視著蕾雅,希望從她的眼睛裏找到一絲破綻。
但是亞伯隻能看到那美麗的藍色玻璃體中充斥著的,**裸的欲.望。或者說,“愛意”。
這讓他打了個哆嗦。
亞伯在將琥珀炸出土層時,把茶茶的匕首收進刀帶,一直沒找到使用的機會。
這或許也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所以他小心翼翼地將手收到後腰,他知道自己的動作逃不過蕾雅的注意,但她會不會妨礙就得看運氣了,或者說,看蕾雅的心情。
終於,匕首被完全抽了出來。
“噹!”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刺向蕾雅的胸口。
理所當然地,匕首連一分都沒能刺進去。
“果然不行麼……”
亞伯的手耷拉下去,眼中的最後一絲希望也消失了。
“我守諾了。”蕾雅居然產生了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你也該鬧夠了吧?”她柔聲問。
“我更加強大,更加美麗……你就不能忘掉那個配偶,和我生活嗎?”
“所以說……不是配偶啊……是徒弟……”
亞伯有些無奈地糾正……
“………………”
難道就這樣屈服麼?
亞伯的內心在滴血。
他想到了那個傲然的自己,冰冷的自己,雖然在這裏失敗了,但他又如何丟得下仇恨和尊嚴?
“這家夥是讓茶茶受傷的罪人……”
即使到了現在,亞伯心中對茶茶的生還還抱有一絲希望。
“茶茶…………”
亞伯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你肯定不希望自己憧憬的人,是個委曲求全的家夥吧?”
“那就看好了,身為真正的獵人,真正的男人,該有怎樣的心氣!”
他猛地再次抬起匕首,向自己的脖子劃去!!
“你在幹什麼!!!!”
蕾雅怒吼一聲,千鈞一發之際用纖細的手抓住了亞伯的胳膊,但匕首還是劃破了他的頸動脈,一瞬間鮮血被高壓擠出,噴濺在脖子左麵的草地上,最遠處足足離兩人有三米,瞬間的出血量就足以讓一般人休克。
“你……你……”
蕾雅有些無措地將匕首打飛,讓它錚地一聲嵌進山岩中,同時馬上用手捂著亞伯的脖頸,希望能為他阻止血液的流失。
當然這是徒勞的。
被亞伯壓在背下的琥珀瞬間激起了一層冰霧,仿佛在震怒,仿佛在哭泣。
“你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嗎!”
蕾雅的臉色因為之前的凍傷,也因為亞伯的自殘舉動而產生病態的紅暈。
“我就這樣不受你待見?!成為我的配偶會令你的自尊遭到玷汙麼!”
她歇斯底裏地按著亞伯的傷口,直到亞伯的血液從噴湧變成緩緩流淌,臉色也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