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如往常,還是平淡的過著,等到趙真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漫天的烏雲早都已經消散的無影無蹤,一輪明晃晃的金盤從地平線上緩緩升起,將光芒撒向了大地。
門外的大樹上,翠綠的葉子被風吹動,一滴滴晶瑩的水滴滑落,墜落在地麵上,與濕潤的泥土混合在一起,很快便滲進裏麵去了。鳥兒在枝頭歡唱,田地裏的玉米也挺拔了幾分,一派生機勃勃的樣子。
趙真將布鞋脫下來放進水盆裏,先將表麵的泥水給清洗掉,才滿意的放在一邊,現在可不是他洗鞋子的時間,若是等他洗完自己的鞋子,早就遲到了,還是放著等放學以後再說吧!穿上雨鞋,趙真起身準備去上學。
走進廚房,在蒸籠裏摸了摸,抓出一個白麵饃饃,張嘴啃了一口,放進書包後便往外走去,下雨天路麵濕滑,田地裏也去不了,所以母親難得能多睡會,趙真也是很樂意這樣的天氣多持續幾天的。
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的發生,除了常建不時投來的警告目光之外,今天算是一個很平常的日子,將今天學習的筆記整理好後,趙真便早早就回了家,沒有在外麵耽擱。
走到家門口時,一陣女孩的哭泣聲讓趙真停下了腳步,站在門口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舅媽,你勸勸我媽吧!她硬是不讓我上學了,說什麼女孩子學習再好也沒什麼用,要我出去打工賺錢。”
屋內傳出清脆的女孩哭聲,讓趙真感覺很熟悉,仿佛在很久之前聽過一樣,但一時之間怎麼也想不起來,在記憶深處找了許久,半天後才回想起來哭的是誰,苦笑著搖了搖頭,暗道自己上輩子真是個混蛋,才邁開步子往裏麵走去。
一頭烏黑的秀發被紮成馬尾的樣子,清秀的臉龐因為哭泣掛滿了淚痕,紅腫的雙眼低垂,一副絕望的模樣,顯得更是楚楚可憐,嬌小的身子正伏在李明芳的懷裏低聲抽泣,聽到趙真的腳步聲,急忙擦了擦眼淚,抬起頭來望向走進來的趙真。
“趙真,你回來啦!”李明芳正在安慰著懷中的女孩,望見趙真走進來,親切的呼喚了一聲問道。
“嗯,回來了。”笑著應了母親一聲,趙真頓了頓,看著女孩輕聲問道。
“表姐,你怎麼來了?”
趙真明知故問,裝作不懂的樣子看著麵前哭的梨花帶雨的俏麗女孩,女孩十七八歲,雖然素顏,臉上不施粉黛,但還是充滿活力,魅力四射,俏麗的小臉因為哭泣而掛滿淚痕,紅腫的雙眼開闔之間,一股靈動躍然而出,顯得古靈精怪,但此時卻哭的分外憔悴,讓人心疼。
周慧敏,趙真姑姑的女兒,是趙真小時候的玩伴外加貼心姐姐,是陪伴趙真一起長大的姑娘,兩人小時候感情很深,時常在一起探討未來,周慧敏比趙真大一歲,所以對趙真格外照顧,有什麼好玩好吃的東西,都會分享給趙真,但慢慢長大後,兩人之間的關係就慢慢淡了下去,直到最後周慧敏嫁人,趙真都沒有回來,隻是送上了自己的一點心意,讓趙真現在想來,都有些慚愧的不知如何是好。
周慧敏裏自己家中哭訴,趙真是知道原因的,之所以會裝作不知,是不想引起懷疑,畢竟自己重生回來的事情,說出來沒人會相信,趙真也不想將這個秘密說出來,才裝作不知的隨意問道。
說起周慧敏的情況,那可就要談到那個時代重男輕女的思想作怪了,雖然毛主席已經解放了全國,人民的意識都提高了不少,但放在農村裏,幾千幾百年下來的傳統,怎麼可能在一時之間就改變,所以,像那種娃娃親啊,早婚啊的都是農村人千百年流傳下來的觀念。認為女子總歸是要潑出去水,自己辛辛苦苦,那是在給別人家養女兒。
正是因為這樣的觀念,有些貧苦人家的女孩子在農村裏的地位很低,所謂的男女平等隻是宣傳出來的口號,真正做到的沒有幾個人,家境的貧寒會讓整個家裏負擔不起。而周慧敏就是那個時代的犧牲品,因為是女兒身,不管她在學校中成績如何優異,都抵不過一個男孩子。
趙真有兩個姑姑,一個大姑,一個小姑,大姑有一兒一女,大姑父還在外麵開了一個磚廠,生活也還過得去,不過自從爺爺奶奶走了以後,兩家便不在走動了,趙真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隻是聽說是因為大姑父勢力,嫌貧愛富,不喜歡與這些親戚走動,爺爺奶奶在世大姑還有借口回來,等到二老走了,大姑父便勒令大姑,從此斷了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