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溫柔嫻淑的薔薇卻並不因為如此而有半點的驕縱,而是做足了丫鬟的本分,澹台壽的母親也不止一次說過要薔薇莫要再去做那些粗重的活計,卻總是被其婉言謝絕,長此以往也就由著她去了,隻是心裏也是越發的喜歡了。
將來如果嫁了出去,門當戶對的難做正妻,但是低澹台家一等的卻是半點問題也沒有的。
薔薇卻隻是笑笑,並不接話,轉而說道:“奴婢沒有打擾少爺參悟修行吧?若是打擾了少爺頓悟,主母是要怪罪下來的。”
有些尷尬地笑了一笑,澹台壽把目光轉移到剛剛端上來的餐盤上,裏麵放著一碗仿佛碧玉一樣的米粥,兩樣精致的小菜,還有一壺酒。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哦……竟然已經是酉時了麼,”澹台壽問道:“今天這菜肴倒是比昨天的精致了許多,莫非是姐姐你親自做的麼?”
薔薇輕輕一笑,如數家珍似的說道:“承蒙少爺誇獎,這是剛剛從婆泥國海運過來的玉髓稻,主母命我煮了給您端過來的,這兩樣小菜一個是喂了靈芝的魚唇,那一個就是少爺您最喜歡吃的馬蹄糕了……”
“到底是富貴人家啊……”澹台壽抽了抽鼻子,小聲嘟囔著。
在穿越之前劉峰是個徹頭徹尾的小市民,簡直就是**絲界的代表人物,平日裏除了看看小說玩玩遊戲就沒有什麼娛樂活動,當然了,也沒有什麼閑錢去搞什麼娛樂活動,別說是這種喂了靈芝的魚唇,就連靈芝長什麼樣到底是什麼滋味都完全不知道。
倒是人參還見過,以前上高中的時候同桌一男生用藥店促銷的兩塊錢一支的人參泡水喝,他也跟著蹭了兩口,說實話除了土腥味什麼都沒嚐出來……
碧綠色的米粥一入口澹台壽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享受,這粥聞著香極了,但是沒有想到吃起來仍然是那麼香,不僅味道絕佳,更難得的是入口即化,卻又不是那種煮的過爛的口感,就單單這一晚粥簡直就抵得過前世吃到的所有美味了。
前世的澹台壽——也就是劉峰不是沒有吃過所謂的泰國香米,但是除了煮的時候聞起來異常的香之外吃起來與普通的大米沒有任何不同,與這種玉髓米完全不可以同日而語。
就這兩盤小菜喝完了一碗粥,澹台壽將酒端了下來放在桌上,看著薔薇將餐盤收好——之前薔薇一直侍立在旁邊。
送走了薔薇,澹台壽端著酒又回到了剛剛矗立的位置,看著桃花在雨中一點點凋零,手中不再是茶,而是溫好了的酒。
手中的酒卻並不是什麼名酒,而是名貫大江南北的烈酒燒刀子,每天早晚一壺燒刀子是現在的澹台壽必須要喝的,酒中放入了珍貴的靈丹,隻有這種烈酒才能催發出其中的藥力,彌補澹台壽幾乎是支離破碎的身體。
喝完了一壺酒,身子很快燥熱起來,頭也有些迷糊,燒刀子確實是太烈了。而且這具身體重傷未愈,酒量上也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
澹台壽脫下衣服在床上倒頭就睡。
那些凋零的桃花,落盡泥裏,看似已經隕落,誰又知道,那黃泉下的生靈仰望之時,看到的是不是一片瑰麗的天空呢。
睡夢中,無數畫麵閃過,有前世,也有今生。
薔薇將餐盤送回到了後廚之後再次轉回了後宅,這一次卻不是去澹台壽的房間,而是來到了正屋,屋內隱隱有誦經聲傳來,薔薇立在門邊,足足過了半個時辰誦經聲才停下,薔薇敲了敲門,聽得門內一聲進來,才推門走了進去。
正方之中住著的自然是家主,如今家主遠在邊關,那麼裏麵的自然就是主母。
薔薇走進門盈盈一拜,道:“奴婢見過主母。”
主母本姓王,款和仁慈,年輕時候並不十分漂亮,可是時光是公平的,如今年邁的她並沒有像別的老婦一樣雞皮鶴發,反而是滿麵紅光,看起來享足了福氣,手中還握著一串念珠,並不是什麼名貴的材料,隻是看得出被盤玩了許久,上麵的包漿光亮而紅潤。
看到薔薇進來,主母王氏點了點頭,說道:“起來吧,和你說過了不要總是自稱奴婢,將來是要嫁進大戶人家做主婦的,怎麼能一點架子都沒有。”
薔薇隻是微笑著,也不搭話,王氏知道她的性子,也就不再勸說,而是問到:“壽兒今天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