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三月份的時候,我曾養過一隻鳳凰。
其實我從沒想過自己可能會擁有一隻鳳凰,對於未來那麼遙遠的事,生活,成家立業,孤獨,房子車子,我總是覺得自己一個人就足夠了。
但生活總是充滿了未知。上天總會在你茫然無知的時候給予你最好的饋贈,當你幡然悔悟的時候,卻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剛到杭州沒多久的時候,第一次去南宋禦街,一個老人擺了一個地攤,上麵有幾隻鳳凰,朱雀,白鶴之類的,不過都是雛鳥,比起對麵那些大型籠子裏裝的野生範冰冰,觀世音菩薩,大天使米迦勒之類的可寒磣多了。
我那一天也是心血來潮,興許也是一個人久了。覺得既然我叫鳳紅邪,名字裏有個鳳字,也就挑了那隻羽毛斑雜,翅膀很短的小鳳凰。
買下了它之後它就站在我肩頭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我在路邊折了一根梧桐木,它叼在了嘴裏,很歡喜。水靈靈的小眼睛望著我,唧唧叫了兩聲。
我笑著撫摸了它一下,心想這小東西還挺可愛的呢。
自從養了它之後我的生活多了很多樂趣。
給它洗了澡之後發現,它還挺漂亮的,而且它總是在我寫作的時候,在桌子上蹦蹦跳跳嘰嘰喳喳個不停,時不時的就會飛過來蹭蹭我,很萌很蠢的感覺。我腰不好,晚上睡覺前,我就趴在床上它團成了球臥在我的腰上,暖洋洋的。
有時候我控製不住情緒會吼它,它就怯生生的緊縮著小翅膀,低著頭,撇著小嘴,眼睛裏泛著一點淚光,怪可憐的。於是我又會心疼的把它捧在手裏,輕輕的撫摸著它的羽毛。
以前周末的時候我總會宅在家裏,不過有了它之後,我倒也喜歡出去走走。看看風景,看看不同的人兒們是如何匆匆地走過這紛繁的世界,看看人類是如何,疾馳在這日漸空虛的時代。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著。我也逐漸習慣了它的存在,習慣了它的陪伴。
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一種無形的隔閡出現在我和它之間。
當那些耳鬢廝磨,當那些深夜裏柔聲傾訴的溫柔,當那些霓虹燈下的兩兩相望,再無法令它的眼角綻開笑意,再無法令它靠近我。
我絕望了。
它逐漸遠離我,心照不宣的。悄無聲息中你心中最重要的一個角落開始遺失。如同時間的巨大洪流,你隻能已經清楚的預見到了那個無能為力的結局,卻又無可奈何,不可阻擋。
生命中的每一秒於你而言都變成了一種折磨,你在自欺欺人的幻想和又不得不麵對的現實之中不停地沉淪,深陷下去。
你無法阻止,你無法做什麼。
你做的一切,都是錯的。
你眼睜睜的看著它,水汪汪的眼睛裏的柔情倒映出了隔壁的青龍,看它眼眉低順春波暗度向樓下的麒麟,看它望著樓下的白虎威風凜凜的路過嘴角勾出一抹微笑。
那些話它不會再和你說,那些故事它不會再陪著你笑,那些心情也不會再與你分享。
你都懂。
你控製不了。
終究你會明白,在這個世上除了你自己,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是你能夠控製的。我們終究隻是孤獨的存在於這世上,眼看著車水馬龍,繁華盛衰,一切一切,鏡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