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劉蓉喊了一聲，看著龔春琳遲疑地不說話。
“什麼事？”龔春琳問。
“孩子們剁不動肉，做別的事還是可以的。”劉蓉說著又頓住。
劉蓉一向爽快，這般吞吞吐吐讓龔春琳詫異，問道：“例如？”
劉蓉低頭沉默了半天才鼓足勇氣似的說：“做鹹菜的準備工作很簡單，絕對應付得來。”
“幹娘準備大批量生產嗎？”龔春琳問，在她的模範效應下，唐老太太也準備放開手大幹？
“不是，我娘年紀大了，有些做不動了。可以要孩子們把菜洗淨削好，我娘教他們怎麼醃製。我家人少，本錢也不足，做的鹹菜隻能供應一家酒樓，姑娘可以多和幾家酒樓談談。我娘做鹹菜的手藝沒話說，絕對賣得出好價錢。”劉蓉替自己的婆婆打起了廣告。
唐老太太嘴上說不和金蓮計較，心裏哪受得了每天把金蓮當祖宗一樣伺候，也想撒手啥也不管。但唐耿賺的錢全給了金蓮，她若不繼續賣鹹菜，祖孫三人連飯都沒得吃。唐老太太曾和劉蓉商量，偷偷地在劉蓉住的那個小院做鹹菜，瞞著不讓金蓮知道。劉蓉說兩邊離得太近，若讓金蓮察覺嚷出來，實在難看。
龔春琳提出賣肉丸的主意，劉蓉融會貫通地覺得對婆婆來說正是個機會。雖然賺得沒以前多，但老太太動口不動手，人比以前要輕鬆；二來，這是鄰裏間幫忙，對外宣稱沒有拿錢，可以光明正大地攢私房錢。
一直以來，龔春琳就在考慮，找到房子搬走後，學堂該交給誰看管。既要有能力又靠得住，嬋娟年輕，劉蓉要看管仙品閣，再沒有其它合適的人。劉蓉這個提議正中龔春琳的下懷，笑道：“這個主意不錯，以後真可以往大型食品加工廠的方向發展，不過眼前先隻做這兩樣吧。”
劉蓉不知道龔春琳打的是這個主意，見她同意，劉蓉心底的石頭落了地。雖然龔春琳沒有提給老太太多少工錢，按她一向大方的習慣來說，絕不會讓老太太吃虧。
“吃了午飯，你就回鋪子，我下午去菜場轉轉，看看情況。”龔春琳對夏畢媛說。
“我要也去！”夏畢媛道。
“你去做什麼。菜場比不得街上，汙水橫流，髒得不得了。”龔春琳說。
“我就要去！宋公子還在裏麵賣魚呢，我去轉轉就不行了？”夏畢媛笑。反正她和龔春琳扛上，龔春琳能去的地方，她就要去。
龔春琳拿她沒辦法，隻能答應。
吃了飯，龔春琳拿了自己的布衣要夏畢媛更換。夏畢媛換上，把頭上的釵環取下來，用手帕包好和衣服放在一起。拉了龔春琳一起同瞧鏡子，笑道：“這下我們就差不多了。”
“把我臉上的黑印分一半貼到你臉上，那才真叫差不多了。”龔春琳沒好氣地說。
“哈哈哈哈！”夏畢媛大笑，推著龔春琳的肩膀出門。
龔春琳挽著菜籃，與夏畢媛攜手來到雙帽胡同最近的菜場。
走到菜場口，就看到滿地是髒菜葉和汙水，空氣飄浮著菜場特有的雞鴨臭氣。
“這麼髒。”夏畢媛驚訝。
“是啊，你還是回去吧，別弄髒鞋。”龔春琳說。
夏畢媛挽著龔春琳的胳膊往前走，用行動說話。
菜場售賣的東西遠沒有龔春琳穿越前生活的世界豐富，確實沒有賣油炸肉丸的攤點。龔春琳來到賣鹹菜的攤點，在每個攤點上都買了點鹹菜，然後對夏畢媛說：“這個菜場附近的居民都沒什麼錢，咱們去繁華城區的菜場。”
夏畢媛答應，隨龔春琳一起入前走。
見她左顧右看，對一切興致勃勃的模樣，龔春琳忍不住問：“你現在天天在外麵，怎麼還是一付看不夠的模樣？”
夏畢媛忽慘然一笑，道：“我已經十六了，這種快活日子還能過多久？趁著現在多看看，以後再想看就沒機會了。”
龔春琳沒想到她會這麼說，故意裝著沒當回事地調笑道：“瞧你說的，就象活得有多苦似的，我家嬋娟巴不得和你換換呢。”
夏畢媛歎道：“人就是這樣總羨慕自己沒有的東西。錦衣玉食確實不錯，卻根本看不到東西，整天盯著眼皮子前麵一點事，自以為得趣，現在回頭看隻覺得自己愚蠢。”
兩人正說著，幾個人忽衝上來，將兩人圍住。
龔春琳嚇了一跳，高聲叫道：“你們幹什麼！”
“醜女一邊去！”隨著話聲，不知道誰的巴掌伸過來，一把將龔春琳推出人圈。
龔春琳踉蹌幾步站穩，回身看，五六個仆役模樣的人將夏畢媛圍著，一個穿銀麵繡花錦衣的男子擋在夏畢媛的麵前。“小妞，要到哪裏去？”雖然他背對著龔春琳，龔春琳仍然想像他嬉皮笑臉的模樣。她扭頭左右看，路人皆是一付不願惹禍上身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