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攤上撐著白麻布做的涼篷,四張桌上零散坐著幾個歇腳的人。高家家丁走過去,將人全轟走,夏畢媛和高椏雷同坐,其它人占據了另三張桌子,拍桌高叫要老板上茶。
茶攤老板不認得這幾人的來曆,見他們氣勢洶洶的模樣,不敢怠慢,連忙端上茶水。
夏畢媛心裏急得打鼓,臉上帶著微笑,柔夷端起茶壺給高椏雷倒茶,繼續撩撥他說話。
高椏雷端著茶杯邊說邊比劃,正說得熱鬧,忽然有人抓住他頭發往後一拉,整個人飛了起來,“啪”地重重摔在地上。
“誰?!”高椏雷怒氣衝衝地爬起來,還沒看清眼前人,一個碩大的拳頭擊在眼框上,眼前金光亂跳,腦袋裏‘嗡嗡’亂響。高椏雷從來沒吃過這種虧,很快就無師自通地學起抱頭鴕鳥,把頭埋在胳膊裏緊縮成一團。
不知道過了多久,再沒有雷點似的拳頭落下,高椏雷忐忑地鬆開胳膊四下張望。高家家丁一個個全在地上躺著,哭天喊地鬧得歡騰。
有那機靈的,忙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過來,扶起高椏雷道:“少爺,你怎麼樣?”
高椏雷恨恨地搡了他一把,問道:“是什麼人?”
“沒看清,少爺。”家丁哭喪著臉說。別人家主子出門,身邊隻有一兩個侍候的人,之所以高家安排這麼多人跟著高椏雷上街,就是知道他好惹事,指著人多安全,沒想到真有敢撚虎須的人。
高椏雷一聽此話,恨得一巴掌狠狠扇在家丁的臉上,“混賬!笨得連豬都不如!養你們做什麼!”
你這隻豬 不是也沒看清誰動得手麼,家丁隻敢心裏嘀咕,四下一張望,見茶攤老板躲在桌子後,忙要人把他拉過來。
老板戰戰兢兢地走過來,聲音低得如蚊子嗡,“大爺,不關小人的事。那幫人臉上蒙著布,小人也不知道他們是誰。”
臉上蒙著東西,證明這事早有預謀。不知道這夥人什麼來頭,家丁心裏著慌,道:“公子,今天這事絕不能善罷甘休,趁他們還沒跑遠,咱們趕緊回府多派人手,務必將這夥人揪出來為公子報仇。”
這話充分顧及了高椏雷的顏麵,高椏雷點頭道:“你說得對,不抓到人,這事絕不算完。”他正要走,忽想起夏畢媛,左顧右看沒瞧到夏畢媛的身影,問道:“小娘子呢?”
周圍哪有夏畢媛的身影。
家丁道:“怕是剛才那場麵嚇著她了。沒關係,她不是說住在蓮花巷麼,改天公子令媒婆帶厚禮上門,她爹娘定會將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給公子送來。”
高椏雷聞言心花怒放,哈哈大笑,不想扯動臉上傷處,痛得倒吸一口冷氣,恨道:“等老子抓到人,一定十倍討回來!”
眾家丁歪歪倒倒簇擁著他回府。
龔春琳提著裙子邊喘息邊跑,兩世為人,她都沒這樣瘋狂地跑過。她不敢想萬一夏畢媛受辱該怎麼辦,一麵向上天祈禱自己請去的人將夏畢媛救下,另一方麵又禁不住想他們追岔了方向,夏畢媛被拖入府去。
她正跑著,迎麵跑來幾個人,衝到她麵前笑道:“成了,龔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