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閣的窺天儀炸裂時,蘇硯正在剝取紫陽掌教的雷紋道骨。他望著掌心蠕動的紫黑色血管,忽然將道骨刺入自己脊椎——巫神顱骨發出愉悅的震顫,竟將道骨熔煉成九節雷鞭。
\"蘇道友別來無恙?\"
虛空裂開道縫隙,天機閣主踏著星盤現身。他手中孽鏡映出蘇硯的妖魔本相:半張臉爬滿鱗片,左臂化作白骨利爪。更駭人的是胸腔內跳動的並非心髒,而是團纏繞著十二道鎖鏈的幽藍火焰。
\"這具皮囊,可還入得閣主法眼?\"
蘇硯甩動雷鞭劈碎星盤,鞭梢卷起的電弧卻在天機閣主周身三尺湮滅。那些看似隨意的站位,竟構成克製巫神煞氣的周天星鬥陣。
孽鏡突然迸發七色玄光,蘇硯右臉的鱗片開始剝落。他佯裝痛苦跪地,暗中催動脊椎處的巫神精血。地麵竄出三千根血藤,每根藤蔓都纏繞著各派修士的殘魂——這是三年來用誅仙陣亡者煉製的怨靈藤。
天機閣主揮袖灑出星河砂,砂礫化作流星絞碎血藤。卻在收招瞬間臉色驟變,那些破碎的藤蔓汁液竟在星盤上蝕出殄文。蘇硯等的就是這一刻,雷鞭點地引動早埋在地脈中的巫咒。
\"哢嚓!\"
窺天儀碎片的預言應驗了:當群星移位時,天機閣主必亡於故技。蘇硯看著被自己三百年前布下的困神鏈纏住的老對手,忽然想起彼時他還是蘇氏嫡子,曾與這位閣主在觀星台對弈三日。
\"當年那局殘棋,該收官了。\"
他剖開天機閣主丹田,取出的卻不是元嬰,而是塊刻滿預言的龜甲。甲片上的殄文明明是巫神手筆,最後一行竟寫著:蘇硯將於今日酉時三刻剜出本座心髒。
識海突然劇震,巫神意識趁機反撲。蘇硯七竅湧出黑血,在癲狂中將雷鞭刺入自己天靈蓋。劇痛讓他短暫清醒,趁機用怨靈藤纏住龜甲擲向蒼穹——那正是天機閣護山大陣的生門方位。
千裏外傳來山嶽崩塌的轟鳴,蘇硯卻踉蹌著走向血池廢墟。妖魔化的身軀在月光下扭曲變形,背後凸起的骨刺勾連成殘缺的十二祖巫圖騰。他望著池中倒影,突然發力撕下左臉鱗皮,露出下麵蠕動的咒文。
\"原來如此......\"
鱗皮下赫然是慕容霜當年刻下的換命咒,這具肉身早被調換成巫神容器。蘇硯癲狂大笑,將雷鞭插入心口幽焰,生生扯出半截困神鏈。鏈身上浮現的細小銘文,竟與天機閣護山大陣同源。
廢墟突然升起青銅祭壇,壇上懸浮著蘇硯三百年前用的佩劍。劍身映出他如今的可怖模樣,更映出劍穗上係著的半塊玉玨——這是母親臨終前塞給他的護身符,此刻正發出柔和清光。
清光所過之處,妖魔化的軀體開始消退。蘇硯卻驚恐發現,隨著人性複蘇,巫神脊椎正在抽取他的壽元。他咬牙捏碎玉玨,裏麵飄出的竟是母親殘魂,魂體上纏繞著與困神鏈相同的咒文。
\"硯兒,快走......\"
殘魂說出當年未盡的警告便煙消雲散。蘇硯怔怔望著掌心血玉碎屑,突然將巫神左手插入祭壇。他要的不是答案,而是足夠掀翻這盤棋的力量。
地脈深處傳來鎖鏈盡斷的巨響,十二具祖巫棺槨破土而出。蘇硯踏著棺蓋走向北境,每步都在地麵烙下燃燒的殄文。當第一具棺槨自動開啟時,裏麵跪著的赫然是兵解轉世的劍尊,額間插著柄腐朽的雷部令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