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裏生活了快一個月,沈念漸漸喜歡上這個國度。他的微博裏粉絲蹭蹭向上長,他從來沒有想過有那麼一天自己會成為一個作家。離開的時候,看著那些曾經同甘共苦的臉有過不舍。可是非讓他做個選擇,他或許更喜歡現在的生活。隻是那個願給他所有的女人再也回不來了。
很多時候,沈念會覺得張倩還在,在他生活的角角落落溫柔地注視著他;在漫天紫色的桔梗花海裏跳著他最愛的舞蹈;在海邊吹來的清風裏淺唱低吟,舒緩他疲憊的精神。他的小說很多人隻是當故事看,隻有一個叫可可的奇怪少女問過他那樣的女子是否讓他一生無法忘懷,如果時光能倒流是否能學會珍惜。會珍惜嗎?也許會吧!可是人生沒有如果,更沒有未卜先知。沈念很喜歡寫文字的感覺,他總覺得當指尖在鍵盤上跳躍的時候,張倩就窩在在他懷裏看著。他所有作品的女主角都叫張倩,很多人問過他是不是不會起名字,甚至有人好心給了他不少不錯的名字。隻有那個叫可可的女孩永遠在最末的留言直擊到他的內心。“那是她的名字吧,故事好美。如果有一天我能遇見你,我求你幫我寫我的故事。”沈念沒有回,他沒有興趣寫別人的故事,可卻又不想拒絕這個唯一有點知心的朋友。
“張倩,我來了。你看我帶了什麼。喜歡嗎?紅玫瑰配紅酒是不是很搭?”沈念將還沾著清晨的露珠兒的紅玫瑰放在了墓前,打開了那瓶年份久遠的紅酒,搖了搖,“是你最喜歡的。”沈念倚著墓碑坐了下來,仰起頭喝了幾口,將剩下的紅酒倒在了墓碑前的泥土上。他始終記得那年冬天,天氣很累,兩個人逃到一個陌生的小鎮,人幾乎快結冰。那天半夜他燒得很厲害,昏睡過去。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嘴巴裏甘甜的滋味讓他忍不住咕咚咕咚大口吞下那些紅色的酒液。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個黎明前夕張倩的樣子,她鼻子下麵掛著兩條滑稽的鼻涕,小臉凍得通紅,小舌頭小心翼翼地舔掉瓶邊殘留的酒滴。那享受的小模樣單純而美好。她說等以後,他一定要給她買很多很多這種紅酒,讓她好好醉一場。以後似乎是個太遙遠的詞,夏染陌的出現讓他忘記了過往的承諾,也讓他失去了真正該愛一生的女人。
“救我。”突然桔梗花叢劇烈地抖動起來,一個捂著腹部的女孩冒冒失失地撲了出來,一動不動地暈倒在地上。汗水****了她散亂的發絲,蹙著的眉毛時不時抖動一下,似乎在承受著什麼巨大的痛苦。星星點點的桔梗花粉落在她蒼白的臉上,唇上破皮的小傷口滲出絲絲血跡。沈念有些冷漠地看著擾亂了他的寧靜的女人,擰著的眉昭示著他的不快。他很想就這樣走點,但是卻狠不下心。這個女孩多想曾經的張倩,一樣的脆弱無助。他抱起她,回到了他的小別墅,叫來了私人醫生給她治療。
女孩是晚上的時候醒過來的,看著陌生的環境她沒有流露出一絲的害怕。她撐起身細細地打量起四周的裝修。檀香木製的茶幾擱在一圈米白色的沙發中間。靠窗的地方有一個梨花木打造的書架,雕著精致的花紋,似乎有些年頭。書架上整整齊齊擺著很多書,涉及很多類別。書架旁是一張寫字桌,寫字台上的電腦開著,桌腳上有仿古的刻紋,是些山水植物。透過窗戶,可以看見一片紫色的花海,美得不似人間。沈念一直站在書架後麵打量著女孩,心裏又好氣又好笑。這個女孩。。。“你醒了?”他從書架後走了出來。“我知道你。”女孩肯定地說。沈念挑挑眉,不置可否。“重新認識一下。我喜歡你的小說,忘不掉的傷。我是可可,真名安安。”女孩有些自來熟地伸出手。
這世界真是小,沈念握了握她的手,很快就鬆開了。“你怎麼知道是我?”“這片花海。你的書裏提到過太多次。”女孩一副理所當然知道的樣子,“我能在這裏呆些日子嗎?我無處可去。一直到處流浪。”沈念很想拒絕,但是想到她的身體,有些不忍心。“她的時間不多了,再加上長途奔波,怕是活不過一個月。”這是醫生臨走的時候告訴他的。也是個可憐人,罷了,讓她留下吧。“你可以住到你想走的時候,隻是隻能委屈你住書房。這裏房間不多。對了,我叫沈念。”
安安住了下來,可她從來就不是一個白吃白住的人。她幾乎包攬了所有的家務。空閑的時候,她總是一個人縮在房間裏,寫寫畫畫。時間長了,沈念才知道安安是個女強人,她年紀很輕,但是已經是一家不錯的公司的老板。隻是後來得罪了一個可怕的人,一夕落魄至此。安安是個謎,她似乎有很多很多故事,可是她從不願提及。一個人的時候,她的眸總是很傷感,像個曆經了滄桑的老人。
日子過得飛快,一眨眼伊繡然的肚子快九個月了。明天依冉冉也要正式成為習浩軒的未婚夫了。她有些緊張,一直睡不著。染著細菌的針依舊沒有絲毫頭緒,所幸趙大夫對於解藥的研究有了些眉目。依冉冉心裏總是有些不安,事情有些太順利。奇怪的女人沒有再出現,夏染陌也有些安靜的不正常。明天,明天讓她又期待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