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已經被收拾掉了,船平穩的泊在水麵上。一陣陣的酒香從船尾飄起來,船老大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真能喝啊。”明明應該很無奈的,但是船老大偏偏覺得很羨慕,“陳釀女兒紅啊,三壇啊。”
看了看平躺在船艙裏的兩人,又看了看船尾的那三壇酒,船老大又咽了口唾沫,“三壇啊!”輕手輕腳的爬過去,一壇一壇的晃過去,側著耳朵細細的聽著聲音,船老大的臉上漸漸的盈滿了笑意,也不取杯子了,直接將三壇的殘酒都倒入一個酒壇裏,就如此對著酒壇直接喝了起來。
“哎呀,還是讀書人好啊,喝的都是好酒啊。”淺淺的抿了一口,船老大眯著眼,咂了咂嘴,很是享受地歎了口氣。
“河(啊)東的哥哥去(啊)遠方(嗬嗬一嗬嗬),河(啊)西的妹妹來送郎呀(楊柳葉子青啊謔)……”船老大放了酒壇子,站起身來,放開了歌喉唱起來,逗引得蘆葦蕩子裏的野鴨子“撲棱棱”的飛起來,船老大更是來了勁,那聲音越發的得意起來,“冷(啊)熱(啊)我(啊)不多講(嗬嗬一嗬嗬),送一雙新鞋表心腸呀(楊柳葉子青啊謔)……”
唱得激動處,船老大雙手展開,就要好好的拉一個長音出來,誰知道這邊還沒有開口唱,船艙裏就是一聲大喊,“去你的賊老天!”船老大被唬了一跳,忙忙的轉身來看,就見隋便躺在船板上張牙舞爪,兩手不停的揮動,偶爾還揮到唐伯虎的身上。唐伯虎不耐煩的推了推他,轉過身又睡了過去。
無奈的搖了搖頭,船老大從腰間抽出一條毛巾來,順手在水裏浸得濕透,擰了擰,仔仔細細的給隋便擦了擦臉,嘴裏嘀咕著,“臨老還得幹這種小姑娘的活計。現在的讀書人啊,唉……”
有人來擦臉,隋便倒是老實了,不再亂動,隻是緊緊的抓住了船老大的手,嘴裏不住得念叨著。“媽的,晦氣啊。”狠狠的一抽手,隋便也像是有些知覺,隻管望空中抓,船老大躲得遠遠的,吐了口唾沫,罵道,“小兔崽子,敢占你爺爺的便宜。還顆顆、顆顆的亂叫,顆什麼顆?”
先不說船老大在那江水裏一遍遍的洗手,泠汀卻是心裏一動,鼻子突然就酸酸的。“怎麼了?”輕輕的摟住泠汀的腰,劉子敬看著她的眼睛,紅紅的。
“沒,什麼東西迷了眼睛了。”嬌嗔著推開劉子敬的臉,泠汀心裏暗暗的想著,“怕是那丫頭又出什麼事了。”輕輕的歎了口氣,泠汀看著劉子敬說道,“回吧。”
三師兄勸過之後,劉子敬果然想開了不少,與泠汀的關係也是日漸的親密起來,今日兩人本是打算好好的遊覽遊覽天台山,如今不過方才逛過了國清寺,兩人對著那尊當朝建造的重達十三噸的釋迦牟尼坐像皆是嘖嘖稱奇。正是遊興正濃的時候,卻聽得泠汀說要回了,劉子敬也是大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