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巧,大半夜的開始下雨了,營地匆匆移到地勢高一點的地方,正好緊靠山體的地處有個凹壁可以避雨,再點上篝火,人們有些睡不著了,便有人開始煮東西做夜宵。
“梧桐葉上三更雨,葉葉聲聲是別離。”晚上的雨總是帶給人愁緒。
睢冉看喻曉旻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產生憐惜之情:“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小姑娘。”
“喻曉旻。”
“曉旻?這名字有點意思,曉為破曉,黎明迸發出的第一道曙光,旻為秋天的天空,合起來就是秋天早上的天空。我叫睢冉。”
“哦……”
“你一個人跑到這大山裏,你父母得多著急。”
“我父母早不在了。”
李胖龍煮好了夜宵,端過來一碗方便麵給喻曉旻。“是個孤兒,又遇到過不去的坎,看這歲數多半是受了情傷,可憐啊。”胖龍感慨道。
喻曉旻狐疑的看著這碗彎彎曲曲類似‘冷淘’的東西,香味卻是撲鼻而來。
“我們還會毒死你嗎?”睢冉笑道。
“不是,隻是沒見過這麼奇怪的冷淘。反正我已經死了,還怕不成?”說完便開口吃了。
三下五除二就見碗底了,喻曉旻也注意到了自己的窘態,忙放下碗坐正了。
李胖龍見狀:“著實是可憐啊!連方便麵都沒見過,來,多吃點!這不叫什麼‘冷淘’,這叫方便麵,隻是小妹,別再想不開了,什麼死不死的?振作起來,誰沒談過幾場戀愛啊!”
“你就好像沒談過吧?”睢冉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我這不是教育年輕人呢嗎!”
喻曉旻回過味來,莫非跳崖沒死?“現在是大宋幾年了?”
“完了完了,剛正常一會,又傻了。”胖龍叨叨著:“什麼大宋幾年?現在是公元2016年,唐宋元明清,民國,現在是共產黨的天下,懂了嗎?咳!我都跟著你一起胡言亂語了,我看我也快瘋了。”
“宋朝結束了?”
“你是不是演員來大山裏找靈感啊?逗我們玩是吧?”胖龍有些不耐煩了。
“哦……”大唐盛世也不過幾百年氣數,大宋沒了也不是什麼不應該的,隻是她心裏感覺又增加了一絲離愁,一切與她有關的,都已迅速的遠去了,她隻剩下自己,或者,她自己也已經不在了。
喻曉旻不由得傷感起來:“小雨纖纖風細細,萬家楊柳輕煙裏。戀樹濕花飛不起,愁無際,和春付與東流水……”
“且慢!小丫頭你少跟我們顯擺文嗖嗖,我來一首,看你懂不懂!”胖龍武喳喳的叫囂起來。
睢冉等人見狀吃了一驚,平時這個老粗二呼呼的,竟然還敢叫板詩詞?
“請接,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喻曉旻和眾人都樂了,大街上的小孩都懂的水調歌頭,竟然拿來出題。
“都嚴肅點,這是學術切磋!”胖龍急頭白臉的。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喻曉旻悠悠的吟著。
蘇仙曾在定州任知州時,喻曉旻還與他在繁星茶社飲茶賦詩,時隔近千年,竟還有人吟得出這首水調歌頭。如今與一個不相識的人,共同朗誦故友佳詞,卻是這般無法言語之滋味,索性,由此緬懷蘇仙。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哈哈哈哈”胖龍興奮的手舞足蹈。
喻曉旻:“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無酒不盡興!上酒!”胖龍忙著自己翻出一瓶牛二倒上了兩杯。
眾人對胖龍突如其來的逆襲都震驚了,雖是大眾都懂的水調歌頭,但從胖龍的嘴裏背出來實屬不易。
胖龍一口悶完一杯牛二,竟搖頭晃腦扭起來:“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哈哈哈,幹一杯!”
不應有恨,是否也不應有悔?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誦畢,喻曉旻將酒敬灑在地上。
胖龍見狀,不解風情的非得要求小丫頭補上一杯。而他卻怎麼也不會相信,他所說的小丫頭,已經快一千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