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情節結構上的不同。
話本和擬話本都注重故事有頭有尾,脈絡清楚;力求情節離奇曲折,引人入勝;這方麵是大致相同的。但擬話本的情節安排更加完整、嚴密、複雜;有時甚至突破了話本單線條貫穿始終的局限,更加豐富。如《玉堂春落難逢夫》的後半部分,寫了兩條線交叉進行,曲曲折折,而又有條不紊。但也有缺點,表現在有些篇刻意求奇,情節上處處巧合,顯得不太真實。
6. 語言上有所不同。
總的說來,話本和擬話本語言上都比較通俗生動。但擬話本因為出自於文人之手筆,所以書麵語言多一些,有時還夾有少量的文言成分,也很有藝術表現力。如《賣油郎獨占花魁》中描寫鴇母勸說妓女接客,軟硬兼施,巧舌如簧。另外,話本中的語言往往很鮮明、個性化、而且有棱有角,如《鬧樊樓多情周勝仙》中寫周勝仙自報家門的那一段,聲口畢肖。但缺點是有時過分口語化,還帶有特殊方言,不太好懂。擬話本的語言比較簡潔流暢,比較規範化;但缺點是不如話本生動,生活氣息淡一些,而頭巾氣濃一些。
總而言之,文人創作與民間創作相比,有提高,有進步;但也失去一些本色的東西,各有特色,各有長短。
在擬話本中,思想性和藝術性都表現得最為突出的,要數《杜十娘怒沉百寶箱》。它不僅僅在擬話本中出類拔萃,而且在所有的古代白話短篇小說中,也可以說是首屈一指,無出其右。我們不在這裏細細分析了。雖然不能以這一篇來概括和拔高擬話本的整體成就,但擬話本創作的全麵繁榮,則是產生這篇優秀小說的基礎——正如同如果沒有喜馬拉雅山的群峰連綿,就不可能有珠穆朗瑪峰的一峰柱天一樣。
明代戲劇
明代前期,戲劇創作處於低潮。《大明律》中有《禁止搬做雜劇律令》,明確規定:“凡樂人搬做雜劇戲文,不許妝扮曆代帝王後妃、忠臣節烈、先聖先賢像,違者杖一百;官民之家容扮者與同罪。其神仙道扮及義夫節婦、孝子順孫、勸人為善者,不在禁限。”所以,明代前期的戲劇,在內容上不再保存元雜劇的現實性和戰鬥性,而成為消遣娛樂或歌功頌德的工具,或者成了宣揚封建道德的簡單傳聲筒。
到了明代中後期,雜劇和傳奇都有了大的發展。雜劇有北方的王九思的《杜甫遊春》、康海的《中山狼》。後來南方雜劇有徐渭的四個雜劇:《狂鼓史》(又名《漁陽弄》)、《玉禪師》(又名《翠鄉夢》)、《雌木蘭》、《女狀元》,合稱“四聲猿”。它們在結構上嚴密井然,剪裁得當,曲文高爽,說白流暢,是南雜劇中的優秀作品。
明代中後期,東南一帶南戲日益興盛,新的體製傳奇劇更加繁榮,產生了演唱傳奇的“四大聲腔”——海鹽腔,餘姚腔,弋陽腔,昆山腔,影響很大;極大地推動了傳奇的發展。李開先的《寶劍記》為傳奇創作拉開了序幕,接下來是梁辰魚的《浣溪沙》,王世貞的《鳴鳳記》。傳奇創作走向鼎盛的,就是“吳江派”的沈璟和“臨川派”的湯顯祖,這兩派互相對立,旗鼓相當。當時人王驥德在《曲律》中說:“臨川之於吳江,故自冰炭。吳江守法,斤斤三尺,不欲令一字乖律,而毫鋒殊拙。臨川尚趣,直是橫行,組織之工,幾與天孫爭巧,而屈曲聱牙,多令歌者咋舌。”沈璟著有《屬玉堂傳奇》17種,最有名的是《義俠記》,寫武鬆故事。我們下麵重點講一講湯顯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