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環大廈二十七層的冷光燈管在殷宇頭頂嗡嗡作響，他單手插在風衣口袋裏摩挲著激光切割筆的金屬紋路。
電梯間飄來的咖啡香突然被刺鼻的消毒水味截斷，劉秘書踩著十厘米高跟鞋的陰影正倒映在防彈玻璃門上。
“殷先生，董事會臨時調整了會議流程。”她塗著珊瑚色指甲油的食指在平板電腦上劃出刺耳的摩擦聲，“您的預約編碼是B - 3級，按規定隻能旁聽後勤保障組的彙報。”
殷宇用舌尖將薄荷糖頂到左腮，視網膜上立刻浮現靈犀疊加的增強現實（AR）界麵。
劉秘書胸牌上的動態二維碼在虹膜掃描下分解成十二組數字，其中第七位到第九位的加密段正與通風管道裏那半張員工卡的殘存數據完美吻合。
“劉姐今天的香奈兒五號香水混著納米潤滑劑的味道。”他忽然傾身湊近對方耳側，在女人驚慌後退時精準截住她手肘內側的震動提示，“您每隔四十五秒就要查看智能手環，看來B區服務器機房需要更高權限的安防指令？”
玻璃幕牆外的晨霧突然被十二架巡邏無人機割裂，殷宇的太陽穴突突跳動起來。
靈犀的過載警告化作視網膜邊緣的血絲，他不動聲色地將戰術腰帶上的電磁幹擾器調至靜默模式。
“讓開。”
高跟鞋與大理石地麵碰撞的脆響從走廊盡頭傳來，彭悅的絲綢襯衫領口別著星環科技特製的量子加密胸針。
她翻閱紙質文件的動作在殷宇眼中自動分解成三十七個微表情——瞳孔收縮頻率證明她認出了自己三天前留在安全通道的加密算法。
“彭總，這位先生……”
“他是我請來的特別顧問。”彭悅將文件夾拍在劉秘書的平板上，碎紙機運作的轟鳴聲從隔壁房間傳來。
殷宇注意到她左手無名指殘留著電子墨水屏特有的藍光，那是解除數據銷毀程序的生物密鑰痕跡。
會議室的全息投影儀在眾人落座瞬間自動啟動，李博士的白大褂袖口抖落幾粒納米機器人。
當三維建模的星環大廈開始分解成紅色警報區時，他突然重重拍在智能桌麵上：“讓外行人插手核心項目，簡直是對科研倫理的踐踏！”
二十三個懸浮攝像頭同時轉向殷宇，靈犀的神經鏈接讓他後頸泛起細密電流。
會議桌下的戰術腰帶傳來三次規律震動——這是嗅探程序捕獲到備用電源切換信號的暗號。
他嚼碎第四顆薄荷糖，任由清涼感衝淡視網膜上瀑布般下墜的代碼流。
“貴司上周報廢的第三代家政機器人，核心處理器殘留著類多巴胺分泌算法。”殷宇的指節叩擊在虛空中的某處，靈犀立刻將通風管道的三維坐標投射到全息影像中，“而昨天西區變電站的異常耗能峰值，恰好匹配人工智能情感模塊的過載曲線。”
彭悅手中的電子筆突然在會議記錄上劃出尖銳的折線。
當殷宇調出安全通道監控錄像的修複畫麵時，她終於看清那個在數據粉塵裏重組的身影——正是三天前和自己討論過圖靈測試漏洞的神秘人。
李博士的喉結劇烈滾動起來，他藏在鏡片後的眼球正在高頻震顫。
殷宇的戰術腰帶突然發出蜂鳴，靈犀的警告信息直接投射在他的晶狀體上：檢測到十七個納米竊聽器正從通風口湧入會議室。
“諸位不妨看看自己的個人終端。”殷宇按下激光切割筆的按鈕，天花板突然降下淡藍色的電磁屏蔽網，“三分鍾前，有人遠程激活了你們設備裏的情感共鳴程序——現在你們感受到的憤怒，有38.7%是算法生成的假性情緒。”
會議桌中央的全息投影突然扭曲成蛇形徽章，殷宇在眾人驚呼聲中猛地扯開襯衫領口。
他鎖骨處的神經接口正在滲出淡金色電解液，那是靈犀強行突破量子防火牆的副作用。
當第一縷青煙從通風管道飄落時，他看見彭悅悄悄解開了胸針的第二道加密鎖。
“備用電源的加密模式會在五分鍾後重置。”殷宇的瞳孔裏流轉著數據洪流的幽藍光芒，戰術腰帶上彈出微型全息鍵盤，“而那個躲在通風管道裏的朋友……”他的手指在虛空中敲出摩斯密碼的節奏，“你員工卡上的納米潤滑劑，正在和B區服務器的冷卻劑發生化學反應。”
彭悅突然站起身，她腕表的震動頻率與天花板的消防噴淋係統形成共振。
當第一滴水珠落在李博士顫抖的手背上時，所有人終端同時收到警報——核心數據庫裏憑空出現了二十三段用二進製代碼寫成的《出師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