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飛宇躺到了白色床單鋪成的病床上,蒼白的臉色,看上去並不是很滿意單人間的待遇。
六個鍾頭前被救護車強行帶到了醫院進行檢查,結果是輕型肺炎,因為病症久遠,所以發作起來顯得有些嚴重,好在馬上就在醫生的幫助下穩定了下來,並沒有大礙。
肇飛宇一離開,公司的事情自然就交給了李季元接手,而明家和袁家的事情暫時也有林霆在處理,不需要肇飛宇親力親為。
於是在肇飛宇住院的這幾天,易初嫣自覺地當起了他的護理,除了量血壓之類的事情,其餘都由她幫忙,就連護士小姐的眼神,裏邊也滿滿的都是“我懂的”的意味。
“打完這瓶營養液,把這上麵的事情交代給他。”
肇飛宇的話簡明扼要,片刻間已經寫了滿滿的一張紙遞給易初嫣。
手頓在空中,想了想,換個語氣又說了一遍。
“幫我交代這些事情給小李,他不清楚律師所那邊的工作。”
易初嫣拿過紙,微微一笑,把剝好的橘子拿給他,“好,你先打完這瓶營養液如何?”
兩人並沒有拾起話題的打算,四大家族的糾紛已經是揭過去的舊事,不是應該在現在被提起來的老黃曆。
與此相對的,小家夥們上學的事情就成為了易初嫣每天生活的重心,每天往返於醫院和小洋樓,然後把許多瑣事不厭其煩地講給肇飛宇聽。
這位素來心高氣傲的總裁,現在似乎將性子磨煉得圓潤了不少,即使是麵對女子的絮絮叨叨,也不會說出“把無聊的話吞回去”這樣的冷言冷語。
削好的蘋果,在盤子裏擺放得很好看,肇飛宇拿起一片,要放入嘴裏。
手一抖,蘋果忽然掉了下來。
易初嫣忙去幫他拿走,肇飛宇卻是眉頭一抬,打斷易初嫣的動作,自己伸出手去拿。
這次是十分專注地,用出了力氣去拿。
蘋果依然同上一次一樣掉落下來,這次肇飛宇再也不能把東西拿起來了。
易初嫣發現,他的臉色已經開始變得很難看,那種冰冷得讓人如同墜入寒冬的表情,表示肇飛宇的心情十分糟糕。
“肌肉麻痹?怎麼會這樣?”
二次檢查的報告和第一次完全一致,肇飛宇被人麻痹了肌肉神經,短時間內雙手幾乎算是失去正常作用了。
這對肇飛宇來說是一次不小的打擊,而且就算是醫生也不能馬上給出康複的時間,原本就堪憂的擎宇年終企劃,沒了肇飛宇可不行。
易初嫣安慰他:“你口述也可以,這些事情我能代勞。”
肇飛宇的臉上一直籠罩著陰雲,他看著自己連抬起來都很費勁的手臂,忍著怒意:“手是不會無緣無麻痹的,這是麻醉劑,你覺得我是從哪裏碰到這種東西的?”
這些天肇飛宇忙於奔波,而唯一休息的一次,就是在小洋樓裏陪易初嫣。
聯想到幾天前的那趟中藥,易初嫣臉上頓時浮現驚色。
“有人在算計你!”
肇飛宇哼了一聲,抬手看著青筋微微鼓起的手背,“是什麼人在做,並不是很難猜到。”
明氏財團,A市房產經銷總部。
小小的一個副經理辦公室,內間的裝潢要比外麵看起來奢華得多,招待間的沙發都是頗為拿的出手的上乘貨,到了屋內則是南部檀木的雕花座椅,即便是坐墊,一塊也頂的上好幾個沙發的價格了。
這樣的奢侈,不顯聲不漏色,得用的人才一清二楚。
此時拿著Note的旗袍女子坐在檀木椅上,表情怡然自得,似乎對這坐墊的鬆軟度頗為滿意,扭了扭臀,換了個最舒服的姿勢,跟辦公桌前忙著記賬的男人說:“丘經理,你那貼藥,能起效多久?”
丘國瑟放下小本子,拿出計算器約莫算了算,邊算邊說:“一兩能入效兩天,肇飛宇的劑量,夠他在醫院躺十天半個月,就算起來了,也得坐在輪椅上。”他抬起臉來,一張麻子臉對著女子笑:“董事長夫人放心,這樣一個人壞不了您的好事。”
楊思卿滿意地點了點頭,麵上雖然噙著微笑,心裏卻不住地反感男人:“會計提上來的,一刻也停不下算計,出息!”
她跟了明昊二十多年,提拔過的人,不止丘國瑟一人,但這樣精打細算斤斤計較的,這男人是頭一個。
楊思卿不是不知道肇飛宇對二十年前那次意外有想法,也很清楚以他的能耐,肯定已經調查出了什麼端倪,不然不會大作陣勢,一副要介入明家的架勢。
她生來太於謹慎,如果不是不敢殺人滅口,肇飛宇的處境將會更加糟糕。
“做的很好,但是如果姓肇的把資料拿給其他人,我也很難辦!”楊思卿臉上露出一絲凶狠:“做事得斬草除根,雖然不能讓他怎麼樣,但銷毀一些東西,對你來說也不是很難。”
現在她如果再對肇飛宇輕舉妄動,肯定要引起四大家族其他人的注意,但要是在其他方麵下手,動靜就要小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