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二、苦無庵之行 下(1 / 2)

柳色在這兒那麼梅西也應該在苦無庵了,鳳棲梧神色一沉,“珍珠還是不要去稟報了,姨母正與貞靜師太談禪,不喜閑雜人進去打擾。”

這位鳳姑娘自入府以來對下極為和氣,竟然見到柳色後變了臉,珍珠無奈的遞了個無能為力的眼神給柳色,恭身稱是。

柳色仿佛沒有看到這主仆二人的臉色,淡然的朝鳳棲梧一禮,“柳色原是王府舊奴,自然不能忘了王妃的恩情,想來給娘娘磕個頭,並不敢奢望娘娘一定會見柳色。”

說完在禪房外認認真真的叩了三個頭,起身離去。

鳳棲梧看了看珍珠,想要交待她不要把柳色過來請安的事告訴王妃,可是這周圍侍立的仆婦不下十人,又怎能一一打點?隻能無奈作罷。

梅西睡眼惺忪的被柳色叫起,才知道是苦無庵讓人送齋飯來了,待梅西在圓桌前坐定,柳色才開門讓人進來。

梅西看著一個小尼姑和一個一個青布衣,藍布包頭的老婦人小心的端了條盤過來,忙起身相迎。

那婦人想將盤在桌上放下,躬身出去,抬頭之間如被雷擊,定定的站在那裏。

梅西看了看那張皺紋密布的臉,實在想不起在那兒見過,正要問她有什麼事,那老婦就被同來的小尼姑給拉了出去。

片刻燕兒進來道,“那位小師太說是庵裏今天來了貴客,人手不夠才讓灶上的廚娘幫著送齋飯,她不懂規矩,驚嚇了姑娘。”

“沒有,我隻是以為她認識我呢,”梅西連連擺手,“你快去告訴那小師傅,我沒事,不要因此責怪那大娘。”

看燕兒應聲而出,梅西才安心坐下。

靖北王妃聽了珍珠的稟報,疑惑的看了貞靜師太一眼,“鳳家的舊奴?師太可知道?”

貞靜師太搖搖頭,她和靖北王妃這些年交情不壞,靖北王妃凡有佛事也都到苦無庵,如果自己庵中有鳳家舊仆,怎麼早不找來?

“讓她進來吧,”靖北王妃坐直身子。

“王妃娘娘,”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婦人端端正正的跪下磕頭,說話間眼淚已經打濕地麵。

靖北王妃怔了一下,和聲道,“你且起來說話,我也上了年歲,一時想不起了。”

“娘娘,老奴是先鳳夫人跟前的許氏,以前是鳳小姐的奶娘啊,”那老婦人伏地痛哭。

“棲梧的奶娘?”寧氏疑惑的看了貞靜師太一眼,“你可知道?”

貞靜師太端詳了許氏一下,“你不是灶上的許嬸嗎?”

“回主持的話,老奴正是許氏,”許氏已經止住悲聲,隻是依然跪在那裏。

“這許氏在我這也有五年了吧?齋菜做的極好,但從未聽說她是什麼鳳家舊仆,”貞靜師太衝寧氏道。

靖北王妃細細的看了看許氏,鳳棲梧的奶娘她也見過一麵,可是年月太久實在想不起是什麼樣子,“你既在苦無庵,為何以前沒有來相認呢?”

許氏原是鳳家世代家仆,後來選為鳳家小姐鳳棲梧的奶娘,如今十餘年過去,她其實連四十都不到的人,可是這些年的顛沛流離已將她折磨的如六旬老嫗,想到自己又想到含冤被誅的鳳氏一家,剛剛止住的眼淚又奪眶而出,隻是怕在靖北王妃麵前失態,極力不讓自己出聲。

看許氏悲痛若此,靖北王妃已是有些信了,命珍珠將她扶起,“你也是鳳家的舊人了,坐下答話吧。”

許氏那裏肯坐,隻是站在一旁,細細的將當年鳳家被抄的情景和自己這些年的遭遇說了,說到傷心處,幾個相對垂淚。半晌,靖北王妃才道,“王爺當年在北疆,等折子到洛邑什麼都晚了,我差家人來洛邑尋人,聽打聽到殺的殺,賣的賣,那還找的到。”說著再次紅了眼眶。

貞靜師太對當年的事還記憶猶新,看著許氏道,“你在苦無庵這麼多年,怎麼一直不告訴我你的身份呢?”

“老奴當年被賣後,幹了五年才攢夠銀子贖了自身,想著去尋我那男人、孩子和梧姐兒的下落,可又遇到大病,若不是庵主相救,那還有老奴的命在?”許氏說著又磕下叩頭,“後來絕了尋找的念頭,在庵裏苟且偷生,怎麼還有臉以舊主的名義換取主持的垂憐?”

“那你現在…”貞靜師太疑惑的看著許氏。

見貞靜師太這麼問,許氏臉上現出一絲笑容,伏身又給靖北王妃磕頭,“老奴聽說皇上接回了梧姐兒,心裏別提多高興了,也算是老爺和夫人在這世上還有一滴骨血,奴婢想著自己這病弱無用之身,因此知道梧姐養在娘娘處,便沒有再去投奔,今天在庵裏看到梧姐,出落的如花似玉,簡直就像當年的夫人一般,老奴一時按捺不住過來請見。”

鳳棲梧自小由許氏奶大,鳳家上下俱是愛如珍寶,許氏看到鳳棲梧安然無恙,多年懸著的心才算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