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風雷今天的衣著也出乎靖北王妃的意料,她記不清兒子到底穿沒穿過淺色的衣衫了,現在看著神情輕鬆恬淡的兒子與這個自己輕視了一年有餘卻初次謀麵的女子站在一起,竟然說不出的賞心悅目,靖北王妃滿腔怒火堵在嗓子眼再也發不出來。
“都跟我進來,”靖北王妃徑直走進正堂。
梅西知道靖北王妃不可能喜歡自己,恭謹的隨了她到韶華堂中,心中尋思怎麼把話跟她說清楚,自己沒有要打她寶貝兒子的意思。
靖北王妃已經許多年沒到韶華院來了,現在看韶華堂裏擺設一如當年瑛南住時的摸樣,隻是將帳慢換了,也沒有添置什麼珍玩擺飾。
她在屋裏慢慢的踱了個來回,當年這韶華堂還是她為了迎接瑛南一家而親手布置的,沒想到多年以後會有另一個女子住在這裏,真是物是人非。
梅西待靖北王妃在正堂坐定,斂衽一禮,“梅西拜見王妃娘娘,謝謝娘娘的收留之恩。”
堂內下人都被遣出去了,靜悄悄的,靖北王妃怔怔的看著梅西,這樣的女子真是我見猶憐,怪不得一向冷情的兒子也會放不下,甚至什麼家族性命全都置之度外。
“母親,”安風雷有些急躁,梅西的性子他是了解得,最恨被人輕視,而自己母親對梅西有成見頗深,“母親若有什麼吩咐叫兒子過去就行了,大熱天的,何必跑來跑去?”
現在就如此維護?靖北王妃剛剛壓下的怒氣又湧了上來,根本不接安風雷的話,轉向梅西生硬的道,“我倒是久仰梅姑娘的大名了,不知梅姑娘以後有何打算?”
這是來下逐客令嗎,梅西不安的望了一眼安風雷,如果以她的本性,她會瀟灑地告訴靖北王妃自己打攪了多日正準備告辭,可是如果真的這麼說了,隻會讓安風雷更難做,“梅西現在沒有什麼打算,現在隻想聽公子的安排。”
這丫頭貌似恭順可是那不安分的眼睛卻出賣了她,“聽公子的安排”,兒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將她從皇上手中救出,怎麼會讓她走?這是打算纏上自己兒子了,若真是這樣,安風雷和敏誠郡主的婚事算是完了,靖北王妃目光如冰,“據我所知,風雷和姑娘並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私情,現在姑娘已經害的他身敗名裂,還丟了爵位,難道還不罷手?”
真是在媽媽眼裏,兒子身邊的女人都是來跟自己搶兒子的狐狸精,梅西真想仰天長歎,現在她和安風雷就是一根繩子上的兩隻螞咋好不好?當然,當時安風雷完全可以當什麼也不知道置身事外的,但是他當初沒有那麼做,那麼現在自己也不會舍他而去,“梅西知道連累了公子,現在能做的也隻有聽公子的安排,就算他把我交給皇上將功折罪,梅西也毫無怨言。”
“梅西,”安風雷胸口發熱,她當初被折磨成那樣,現在居然說為了自己就算被送給皇上也甘願,“我怎麼會那麼做?”隻要一想到如意樓中梅西的遭遇,安風雷就如被淩遲一般,深恨自己在看到她跟著李順嬪去的時候,沒有上去攔了。
用一個女人去換安家的安危,雖然靖北王妃不喜歡梅西,但這樣的事她還真沒想過,“既然風雷救你出來,就不會再把你送回去,何況你還救過他的命,他救你也是應該的,但是你若是一直住在這裏,恐怕還會招來許多流言蜚語,不如…”
靖北王妃還真沒想好把梅西弄到哪裏去,她很想處置了這個女人,可是卻沒有妥善的對策,她想狠狠的折辱她一番,可是梅西看上去沒有一絲的風塵之氣,甚至連煙火氣都沒有,她瞟了一眼安風雷衣袖上的鬆枝,“衣服上的畫是你畫的?”
“額,是,”梅西沒想到這老太太忽然就轉了台,“隨手塗鴉,讓娘娘見笑了。”
安風雷卻知道自己母親頗通書畫,忙過來拉了衣擺讓靖北王妃細看。
靖北王妃瞪了安風雷一眼,她還從沒見過兒子這種傻氣的樣子,“我不用細看,這鬆樹畫的不怎麼樣,不如她的人物!”她剛才進來時掃了一眼梅西擺在簷下的畫案。
“娘娘真是目光如炬,”梅西覺得安風雷為了她的樣子很可愛,“花鳥確實不是梅西所長。”
“你為什麼要在他的衣服上畫鬆樹?”靖北王妃問道。
梅西還真是考慮過這個問題,在她認識的幾個男人裏,李皓軒如一竿翠竹,因為身體的緣故,人顯得孤寂清冷,還有幾分脆弱,而安風雷就像屹立在山頂的青鬆,堅毅挺拔,讓人可以放心依靠,至於司徒遠山,她現在直接將他歸為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