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遠山看著垂死掙紮的齊冕,心中說不出的暢快,從父親倒在自己懷中那一刻,他就知道以後的日子再也不會有陽光照進來,為了麻痹這個殺父仇人,他一副浪蕩子的模樣出現在世人麵前,不惜和司徒家的親人們翻臉,為了能不動聲色的除掉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他不知花費了都少心血,如今,這一切都是值得的,“這些皇上都不必憂心,臣已經安排好了,自然不會讓姐姐和外甥受苦,您就安心下去跟父親和賢王請罪吧。”
“對了,你不想知道自己到底得了什麼病嗎?”司徒遠山湊近景帝,想讓他死的明白些,可是卻被他口中的濁氣惡心的眉頭緊皺。
自己自登基來對衣食要求甚嚴,司徒遠山竟然能對自己下毒,景帝眼風微掃,卻無意中發現遠處牆上一處暗影,心裏一緊,掙紮著將臉扭了過來,“你是如何做到了,讓朕死個明白。”
“好吧,不能讓你做個糊塗鬼啊,”司徒遠山幽幽的看著景帝,“你知道這把毒下在了那裏?”他拿過一本奏折在景帝麵前晃了晃,“這折子來自內務府,再由群臣寫了各種條陳呈到你手中,誰會知道原來這紙張裏是下了毒的呢?”
司徒遠山自與韓家連成一氣,這造折子的紙就被他暗中派到造紙坊的人做了手腳,因為所謂的毒藥單用一樣不足以害人的,所以他也不怕被人發現,更何況,又有誰會想到這紙槳裏會有毒呢?
“那你豈不是害了滿朝文武?”景帝死死盯著司徒遠山手中的折子,因怕司徒遠山發現垂幕後有人,他不敢再往那邊看,但又無力高聲呼救,“你要毀了我大魏,你對得起你司徒家曆代先祖?!”他讓司徒遠山管了內務府,不過是看中司徒遠山生財有道,借他的手幫自己充盈內庫,這些年他做的極好,可是沒想到,自己把命也送到了他的手裏。
司徒遠山淡淡一笑,“我怎麼舍得毀了這滿朝文武?他們可都是國之棟梁,我還指望著他們給我治江山呢?單這些折子是治不死人的,這折子裏的毒是要和你朱砂裏的毒相配才會要了人的命~”若不是韓家的根基就是文房四寶,為了能在這禦用的東西中做手腳,自己怎麼會這麼多年對韓家一再扶植,更將一個無腦的女人推上慧妃的高位。
朱砂?自古皇上都是朱筆禦批,除了他沒有人再能同時碰到這兩種東西,司徒遠山還真是機關算盡,景帝一陣無力,沒想到他自豪的“勤政”竟將他送上了絕路,他認命的閉上雙眼,可是卻想讓那“黑影”知道的再多些,“這宮內早就是你的人了吧?”
司徒遠山壓根就沒想過要讓景帝安心的離世,粲然一笑,“這還要感謝姐夫,為了顯示您對臣的恩寵,臣十五歲之前您都允臣自由出入宮闈,後來又將內務府交給臣,這可給臣提供了不少便利,對了,有件事您可能還想不到,若不是臣做了手腳,您怎麼會隻有弘文和太子兩個兒子?”
“你,”景帝現在渾身隻有眼珠還能動彈,想怒罵可是發現連嘴都張不開了,不由驚恐的張大眼睛,自己這是要死了嗎?
司徒遠山一摸景帝的脈息,知道藥性已經發作了,為了能夠順利的不被人懷疑的除掉自己的殺父仇人,他謀劃了多年,今天終於要如願了,“若不是你想動梅西,或許我還會讓你看著齊瑉長大,現在怕不能了,有道是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我怎麼能放過你?!”
景元十四年,魏景帝齊冕駕崩於乾元宮寑殿,大魏綴朝七日,為其治喪,而剛過半歲的小太子齊瑉則在靈前即位,國號衍佑,封皇後司徒朗月為太後,因新皇年紀太小不能親政,由太後垂簾,其實大家心知肚明,朝政完全把持在了國舅、輔國公、丞相司徒遠山手中。
原本從北疆趕回為兒子主持婚禮的靖北王爺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變成了奔喪,與百官們一同忙碌與各項喪儀。靖北王妃每五日就要到宮中去哭靈,而安風雷則因禍得福,因為沒有和敏誠郡主完婚,他那個駙馬都尉的閑職也無從說起,一個平民自然不需要到靈前吊祭。
一切塵埃落定,司徒遠山靜靜的站在乾元殿外,如今新皇尚幼,離不開太後的撫育,這乾元殿就空了下來。
無論是哪朝哪代,這公眾最不缺的就是冤魂,為的不過是九龍帝闕上的那把椅子。司徒遠山移步離去,他現在是大權在握的丞相,這個位子司徒家也就兩個人坐過,他是第三人,可是這並不是他所追求的,隨著景帝齊冕被抬入景陵,他要的已經實現,現在他最想要的,就是梅西。至於群臣們所擔心的自己會大權在握廢主自立,司徒遠山冷冷一笑,他們司徒家曆代忠良,太後是自己的親姐姐,皇上是自己的親外甥,這樣的事,他們還真是太高看自己的心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