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再怎麼不滿,再怎麼惡毒地詛咒也無濟於事,那些人依舊活蹦亂跳,打情罵俏。這一點,令陳道失心痛不已。是的,自己隻是個平凡人,眼睛、嘴巴、鼻子,一切都再平凡不過了。自己不會神仙法術,更不是妖魔鬼怪。有什麼本事製裁這些人?
他抬頭看了看天,天是藍的,又看了看身旁川流不息的人流、車流。內心如膽汁倒翻,苦澀地說不出話來。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行也匆匆,色也匆匆。城裏這麼多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歸宿,自己的事情,為何就我,不知道接下來要幹什麼。”
“我不是不知進取,而是世道太多不公,或許,我應該去死,來年說不定可以投個好人家,過嶄新的生活。”陳道失默默無語,心,雖是這麼想著,但一想到死,他就覺得特別可怕,提不起一絲自殺的勇氣。
街對麵,鴻天書停了下來,綠燈剛過,馬路上汽車疾馳,需要做半分鍾的等待。他遠遠瞥了眼對麵的陳道失,注意到過來之時,這個少年已經在原地發呆了很長時間,好幾輪紅綠燈交替也沒能讓他醒過神來,臉上的愁容就好像二月的寒冬,濃烈的化不開。
又看了一眼後,鴻天書收回目光,沒有任何多想,對他而言,此刻去車庫取車,然後開到約會地點才是首要之事。心中想著,他捏緊了衣兜中的車鑰匙。
車子是新買的,限量版的保時捷,價值一百多萬。一百多萬的車對他而言不算太貴,他父母都是成功人士,父親是國家機關幹部,母親是大公司的高管。光他銀行裏攢下的零花錢就有五百多萬。
現在,他參加了工作,憑借優秀的學曆,進入了龍圖市數一數二的服裝龍頭企業。當上了宣傳策劃部的一名負責人。每個月的工資少則有兩萬,碰上銷售旺季,底薪加提成能達到三四萬之多。
當然,這還是工作年限不長的緣故。如果多幹幾年,據人事部的同事透露,這個職位每個月工資輕鬆上十萬,不是什麼難事。
鴻天書倒不會在意工資多少,他有房有車,又是家中獨子。父母百年歸天後,自己最少能繼承數千萬的家產。他對物質沒有太大的欲望和追求,錢在他眼中,隻是數目比較多的符號而已,遠不如父母間的親情珍貴。
就是現在的女朋友秦虹春也是富家獨女,二人結成百年秦晉之好後,一輩子不工作,生活也衣食無憂。
鴻天書盯著紅綠燈的指示數,心中一秒一秒的數著,也許是急著趕時間的緣故,總覺得今天指示燈上的時間流逝地特別慢。
他拾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擦完,拿到眼前一看,頓時怔了一怔,墨綠色的西裝袖口附近沾上了不少汗漬,其中一小塊地方已經濕了。
十月的金秋季節,氣候宜人,天氣格外涼爽。鴻天書沉默了,盯著袖口有些發愣,想不明白為何自己一下子流了這麼多汗。
“可能,我真是走的太急,身體發熱卻不自知。”鴻天書無奈想著,很快便將此事拋之腦後,專心等待過馬路。
不知何時,對麵的陳道失抬起了頭,手中的紙團早已揣入口袋中。他四下張望了一下,剛才他感到有人在看他,不過現在去尋,沒有任何發現。
“真是昏了頭了,就我這副熊樣,又有誰會多注意我一眼。”陳道失伸手拍了拍額頭,暗道自己神經多質。他決定好了,成績單暫不拿給父母看。依照老方法,去打印店打印一張一模一樣的成績單表,然後自己寫上分數,分數不需要改得太多,隻要看起來過得去就行。
如此定計下來,陳道失大感肉痛疼惜,他手頭上的經濟拮據,根本沒有閑錢做這做那,多年來,好不容易存下的一百多元積蓄,在先後幾次的偽造成績行動中變得所剩無幾。現在再偽造一次,無疑是要榨幹自己生命中最後一根糧草。
但他也知,此事不可為也要為,不然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內,父母的嘮叨念碎聲將奪去他的清靜。
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陳道失將所有的思緒壓入心底。朝著對麵集聚的十數人看去。這一看,他看到了鴻天書,愣了愣,心裏有些酸溜溜的,鴻天書打扮得體,衣著光鮮,一看就知道很有錢。
“為什麼是他有錢,而不是我有錢。既然我沒有錢,那有錢人都應該去死。”陳道失心中忿忿不平,對這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惡意詛咒道:“最好走到馬路上會被車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