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堂時,楊縣令先查問了六房的日常事務,批發了幾份文函,正欲退堂。齊黃麗總捕頭上堂稟報:“啟稟大人,昨晚在黃財的店內抓到一名盜賊、、、、、、”楊宗勉尚未回答,又有人氣喘喘地闖上大堂,跪下道:“稟告大人,小人是城東坊的地方,今早,在爛泥塘發現一具女屍,特來報案!”楊宗勉不由眉頭一皺,道:“盜賊先押入大牢,嚴加看管!傳仵作去城東現場!”
女屍倒在東城外爛泥塘邊的蘆葦叢中,從現場痕跡看是移屍在此。楊宗勉看過現場,拓下一個腳印,就下令抬屍回縣衙細檢。
回到縣衙,楊宗勉立即升堂,先派人去羊角鎮,傳黃財的鄰居來縣衙確認女屍的身份,接著提審盜賊。那個盜賊招道:“小人名叫黃泥鰍,是黃財的遠房本家兄弟,打聽黃財橫死,家中無人,欲潛入店中偷點東西,沒想到除了門外的崗哨外,店內還埋伏有捕頭,進去就被捉住,以上所供屬實!”楊宗勉把驚堂木一拍,道:“所供不實,掌嘴二十!”打過後,又問:“黃泥鰍,你總共去過黃家幾次?所幹何事?還不從實招來?”“小人、、、小人、、、、、、”“來呀!再打二十!”“別打啦!小人自認倒黴,招供就是!”氣急敗壞的黃泥鰍害怕再挨嘴巴,老實交待道:“頭天旁晚,小人見丁巧兒出門,就趁機潛入她的房中,藏身梁上。想等她睡下後找她的便宜,小人知道她不是正經女人。哪知,丁巧兒回來時還帶著兩個人,一位是他丈夫黃財,另一位是縣衙嚴主簿的長隨呂剛,他們三人先是和和氣氣地喝酒,後來黃財出去方便時,呂剛掏出一個紙包,把裏麵的藥粉倒入黃財的酒杯中,黃財進來後,三人碰了一杯酒,黃財飲下不久,突然憤怒地撲向呂剛,呂剛獰笑著飛起一腳將黃財踢倒,叫丁巧兒趕快收拾細軟逃走。丁巧兒拿了金銀手飾,又打開兩個箱子,還想拿點什麼東西,呂剛不讓,拉起她就慌忙離去。他們走後、、、、、、”“他們走後你就去箱子裏翻出幾件值錢的衣服,因沒找到錢財心有不甘,第二日又去店內偷貨物,本縣說的對吧?你是如何認識呂剛的,講!”“是!大人明見!小人知道,丁巧兒嫁給黃財是聾子的耳朵——擺設!所以早就想找機會勾搭她,一次夜裏發現一位蒙麵人,進入她家過夜,小人就在門外蹲了一夜。第二日天不亮,跟著蒙麵人出鎮,見他取掉蒙臉布,進入湖邊驛站。小人打聽驛卒才知道他是嚴主簿的親隨呂剛,不過呂剛卻不認識小人,以上所招是實,望大人從輕懲罰!”“來呀!畫供後押入大牢!嚴加看管!退堂!”
退堂後,楊宗蘭急道:“老四,為什麼不當堂派差去抓捕呂剛那老小子?難道你還要顧及嚴靜山的麵子不成?”楊宗勉笑道:“破案緝凶,誰的麵子吾也不會看!問題是呂剛恐怕早已躲了起來,想抓住他還需動點心機才行!不著急,先去看看屍檢情況再說”。
在驗屍房裏,仵作李夫人稟告道:“經黃財的鄰居曹二嫂、趙老漢確認,女屍正是丁巧兒。經驗:死者是頭頂凹陷傷腦致命,係用布或皮革包裹鈍器直接砸擊造成。死亡時間是五更左右,死前與人有過性行為。”楊宗勉道:“有勞夫人啦!家生!取賞銀五兩,送夫人回府!”轉身對莫飛燕道:“去請嚴主簿、梁師爺到書房議事”
在書房,楊宗勉對嚴主簿道:“嚴主簿,經本縣當堂查證,貴府常隨呂剛是謀殺黃財、丁巧兒的凶犯!看你麵子,沒有當堂出簽抓捕,不知你意下如何?”嚴靜山忙跪倒在地道:“呂剛今晨告假去景德鎮訪友,言明旁晚即歸!屆時,下官一定將其鎖拿歸案!家奴犯律下官有失查之責!自請停職反省!”言罷叩頭不已。楊宗勉微微一笑道:“嚴主簿言重了!家奴犯律,捕送伏法即可,主簿乃縣衙中元老,本縣借重之處正多,不必過於自責,速回去拿人要緊!”轉身對梁師爺道:“梁師爺熟知大宋官製,本官如此處置不違官製吧?”梁師爺忙道:“大人如此處置極當!小吏佩服之至!”
嚴、梁二人退下後,楊宗蘭道:“老弟何必與老狐狸如此周旋?既然種種犯罪跡象都指向他,幹脆公然抓起來,直接審問就是,三木之下,不怕他不招供!”楊宗勉苦笑道:“事情沒有哥想的那麼簡單啊!嚴靜山畢竟是朝廷的正八品縣佐,在古陽已曆三任,不僅熟知朝廷律法,且做事滴水不漏,極難抓住其把柄!況且,我們還沒有找到他的作案動機。豈可輕易動得!”“那!往下該怎麼辦?這耍心眼的事,哥可是幫不上你的忙!”“剛才,我已敲山震虎,今天嚴府必有一場好戲上演!你與齊黃麗、莫飛燕馬上騎馬出縣衙,對人宣稱是去靠山鎮公幹,出城後,密入齊總捕家更衣、化妝。返回城潛伏在嚴府門外,一旦看到呂剛出府,立刻秘密抓捕,押到齊家密控,不得驚動嚴家的人!若天明無獲,就原路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