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意靜靜地聽著王小明的話，以她的智慧自然能夠聽得出王小明話裏的意思。她明白王小明並不是想要逃避什麼，他隻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戰場上。或許這是他膽小，但卻是人之常情。
王小明搖了搖頭，自嘲的笑了笑“我也是，怎麼會想到和你說這些無用的言語，你就當我是在胡言亂語吧。”
柳如意卻是一反常態，她看著王小明臉上略微帶了些苦澀的微笑，沉默了好長時間。
王小明看著一直沉默不語的柳如意，也是心頭打鼓。剛剛那些話已經在他的心裏存在好幾天了，今天隻是偶然間有感而發。他也並不想對柳如意說這些並沒什麼意義的話。隻不過剛剛說出來的時候，卻是已經收不住了。當然，這也是因為他對柳如意的信任，如果換一個人的話，王小明是絕對不會說出這些話的。
眼看著柳如意在自己說完這些話之後卻一言不發，王小明也是滿心的疑問“你，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了？”王小明實在是受不了她這樣的沉默。
柳如意看著王小明帶著疲憊的麵龐，輕聲說道：“那麼，如果要你離開燕王，放棄你原來的理想，你願意嗎？”
王小明楞了一下，他能夠聽得出柳如意話裏的意思，放棄自己的理想。王小明自問是不願意的，而且，他也沒有古代那些先賢們歸隱山林的閑情雅致。要他這個時候的他就這樣默默無聞的過完這一生，他是做不到的。
在柳如意毫不退讓的注視下，王小明緩緩地搖了搖頭。
“你曾經與我說過，男兒生在世間，就當策馬縱橫，長槍所指，四海賓服！”柳如意的聲音很輕，但卻有著說不出的氣勢。
“難道，你要就這樣放棄嗎？既然你無法舍棄最初的理想，那麼你為什麼失去了為你的理想奮鬥的勇氣了呢？”柳如意看著王小明的眼睛說道。
王小明吃了一驚，他自然是對柳如意說過這句話的，隻不過，那已經是將近一年前的事情了。那是王小明在王府參加的第二次新年宴會上，那時他喝醉了，對著自己身邊女孩兒放下了豪言壯語“如意啊，你知道嗎？男兒生在世間，就當策馬縱橫，他的長槍所指向的方向，四海賓服！人難免一死，或者死在床頭，或者死於刀下。在將來的某一天，我可能會死去，但是，在那之前，我一定會讓我的名字，響徹這片天地！”
那時候的王小明手中拿著酒杯，眼神迷離。但是他的心中卻是宛如一團燃燒的烈焰，渴望著有一天能夠將這個亂世的火點燃！
“你不明白。”王小明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今年剛剛十四歲，當然再過幾天就是十五歲，可我已經與未來的帝王征戰天下！我想要看到這天下都是飄揚著燕旗的那一天！可是，我真的能夠看到那一天嗎？或許在某一天，你會聽到我戰死沙場的消息。”
“那麼，你願意作為一個富家翁死在床榻之上嗎？”柳如意的聲音忽然高亢了起來。
王小明渾身一震，這時北風忽起，吹起滿園的寒梅。兩人靜靜地站在花叢中，久久無言。
過了一會，王小明忽然低低的笑了“你知道嗎，其實，我在來北平之前，是一個扒手。還曾經被官府抓進大牢。”
柳如意一愣，她不明白王小明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他一直以為王小明是朱棣的親信手下，卻沒想過對方居然會有這樣的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