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明月恭敬應諾,轉而對霍元琪道:“既然能進我薑家的門,說明那丫鬟是我涼國公府的丫鬟,我們涼國公府的丫鬟都是有數的,霍公子不如畫下那丫鬟的相貌,我定會為霍公子找出那個誣陷我清白的人。”
霍元琪還未答應,皇帝已命人擺上筆墨放置在他麵前。
霍元琪額角冷汗滾滾,捏著毛筆的手顫顫巍巍,他倒是想誣賴薑明月的丫鬟,但高門貴女的丫鬟也跟千金小姐似的,足不出戶,輕易不見外人的,回家還乘坐轎子呢,他如何知道薑明月的丫鬟長得是人是鬼?
這邊霍元琪內心焦急,如熱鍋上的螞蟻,那邊薑明月再次開口道:“陛下,臣女還有個不情之請。”
“說來聽聽。”皇帝玩味道。
“臣女想請陛下命識字的宮女們在紙上寫下同一個字,中間夾雜臣女的字。霍公子當日是謄抄詩冊,想必對那詩冊的字跡還有印象。若是,”薑明月冷笑了下,“若是霍公子能從中準確找出臣女的字來,臣女心服口服。”
“好主意!”皇帝眼中閃過欣賞,接著笑道,“宮女識字的不多,且功力與薑大姑娘不可相提並論,這樣罷,不如在場的各府千金們同時寫個‘薑’字交給朕。”
此話正中薑明月下懷,她感激道:“多謝陛下恩賜。”
又極為誠懇地說道:“陛下,臣女妹妹也牽扯其中,為避嫌,臣女請求也把妹妹的字放在其中,請霍公子辨認,如此,我姐妹二人的嫌疑都可以洗去了。”
皇帝瞟了眼麵色慘白的薑寶珠,輕輕頷首。
薑寶珠的臉卻更白了,額頭滾下一顆顆豆大的冷汗,她的心在絞痛,從未如此刻般憎恨薑明月的假好心。因為,她嫉恨薑明月,得知父親有意把薑明月許給霍元琪之後,便存了勾-引霍元琪的心思,因此,霍元琪送給她詩冊後,她曾親手寫過一封信表達感激之情。
而方才她那麼指責霍元琪,霍元琪若存了痛恨之心,鐵定會指認出她的字跡。
她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薑明月一看薑寶珠的臉色便明白了,她心中嗤笑,薑寶珠啊薑寶珠,你還是跟前世一樣,吃著碗裏瞧著鍋裏,有了太子,還要勾搭霍元琪,可今兒你就要栽在你的水性楊花上了。
同時,霍元琪糾結之後,把鄰家小姑娘的臉畫在宣紙上,聽聞薑明月的這個爛主意後,筆尖一顫,飽和的墨汁滴在紙上,迅速暈染開,就如他此刻陰霾的心情。
在場千金本是不滿薑明月拉她們下水,但皇帝都說了會親自過目她們的字,這可是千載難逢秀書法的好機會,若是被皇帝看中選為太子妃,那可是登上枝頭變鳳凰了,於是一個個摩拳擦掌,誓要在一個“薑”字上分出書法高下。
小太監在霍元琪周圍布上屏風,謹防霍元琪窺視千金們的字跡。
半刻鍾後,貴女們交上紙張,皇帝一一過目,又隨手把薑明月和薑寶珠的字塞在其中,再次打亂順序,這才命人撤掉屏風。
皇帝威嚴問道:“霍元琪,你的畫可畫完了?”
霍元琪抹了抹額角冷汗,躬身道:“是,陛下。”
宮廷畫師描摹另外一幅畫備案,原畫給了薑明月。
薑明月去過霍元琪的老家,一眼看出這是霍元琪鄰居家的女孩子,她心底不屑,麵上顰眉道:“陛下,這女孩子臣女未曾見過,待回去後會在府內細細查問。”
皇帝應允,吩咐人把千金字跡交給霍元琪。
這件事裏,其實隻要皇帝派人去涼國公府查探那盆叫做獨立寒秋的菊花,便可判定霍元琪是最有嫌疑的那個人。
薑明月冷眼看著霍元琪翻來覆去地查看紙張,她倒要瞧瞧他如何選擇。
霍元琪心中天人交戰,一邊是自己又愛又恨的女人,一邊是自己的身家性命,可無論怎麼選,他都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