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是個靈力高強的人族少女!”那兩人奔到一個偏僻之處,眼前出現了一位氣宇軒昂的年輕男子,穿著打扮雖然華貴卻極其古怪,似乎是異族。“不對……不應該是人類。”“可是,可是……她行為談吐沒什麼奇怪的啊,隻是靈氣過人而已。”而那兩人將憶如放在地上,除去身上化裝,衣服與頭發一樣是深藍紫色,尖尖的長耳,儼然便是魔族。
這三人乃是魔王之子韓仲晰極其手下。他們來到人間的目的,便和憶如的打算差不多——探探人族虛實。韓仲晰本來主張化裝成一個普通的江湖俠客,正大光明地打聽消息,兩個手下卻執意用此下三濫的手段“綁架”靈力高強之人來“研究”。他們堅持認為三人是來看看人類有多厲害而不是“打聽消息”,韓仲晰也是沒法子。他既不喜兩個手下為人,又惱他們不聽自己這個少主的話,幾次三番想趕他們回魔界,他們卻還不依不饒地跟著。
現下韓仲晰見一個可愛的小姑娘被拐了來,實在覺得不該,便不想搭理他們。待得仔細一看,隻見她身穿鵝黃色的綢衫,腰間懸著佩劍,深紅色的長發梳成雙髻,長著一張標誌的鵝蛋臉,容貌甚是清秀。雖說身邊常常見到的魔族姑娘大多姿容絕美,但都是十分妖嬈嫵媚,與眼前這位清新自然的少女一比,更是顯得她氣質出塵,體態宛似仙女,不禁心中一動。看她腿上衣衫被暗器撕破,傷處血流如注,心中甚是惋惜憐愛,不忍對這樣一個俏美可喜的小姑娘下毒手。
韓仲晰俯身橫抱起憶如,向附近一間廢棄的農舍走去。兩個手下又跟上來,他冷冷地道:“你們就不必跟來了。”那兩人互相交換一個眼色,抱拳答:“是!”農舍裏甚是簡陋,連張像樣的床鋪也沒有,他隻好把憶如放在一張草席上。魔族沒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觀念,他便直接拉開她傷處的衣服查看。幸好,隻是皮肉受損,傷得並不是很重,他從懷中掏出一小瓶金創藥在她傷口附近輕輕抹勻。隨即又取出兩粒解藥塞入她口中讓她服下。
這毒來得快,去得也快,不一會兒憶如便睜開了眼。她看見一個陌生少年坐在自己身邊,還握著自己的右腳腕打量來打量去,不由大吃一驚,伸腿想把他甩開。不料一用力,傷口猛地疼了起來,她隻好作罷。心想也許就是這個人救了自己,那也不便將他摔開。韓仲晰驚覺她腿上忽然加了力道,連忙放開,轉頭說道:“你……你醒了?無意冒犯了姑娘,還請恕罪。”憶如微覺不忿,心道:“這話什麼意思?難道姑娘沒醒你就可以冒犯了?看樣子這家夥不是好人,得提防著點兒。
韓仲晰見她臉色不甚好看,想她大概是誤解了,隻得抱拳道:“我姓韓,名仲晰,適才出手打傷姑娘的是我的手下……“話音未落,憶如便激動地嚷道:“他們在哪兒?竟敢暗算姑娘……你跟他們也是一夥兒的?”仲晰心想不便跟她坦白,隻能賠笑說:“我想他們大概是認錯人了,否則我們跟姑娘無冤無仇的,實不該突然下此毒手……現下你的傷處已上了金創藥,解藥也服了,就不要找他們了吧……我在這裏代他們給姑娘賠不是。”說完向著憶如一揖。
憶如撅撅小嘴道:“好吧。那韓公子現下作何打算?”“姑娘傷已包紮好了,我這就離開,你好生靜養著也能早些康複。”“嗯……”憶如柳眉一皺,不知道自己又能作何打算。“韓公子,我腿也受了傷啦,沒法兒照顧自己,在這兒待上幾天非餓死不可。”仲晰微微一挺眉毛,不知她是何用意。“你能不能……多照顧我幾日?”
他輕聲一笑,說:“放心,這金創藥極具靈效,要不了姑娘幾日的功夫。對了,還沒有請教姑娘芳名?”憶如嫣然一笑,說:“我叫李憶如。仲晰你……是什麼人啊?”她笑著等他回答,但見他突然抬頭盯住了自己,半晌也不說話,不禁臉上一紅,嗔道:“看什麼看?我臉上有甚好看麼?”
韓仲晰猛地一顫,連忙移開目光。“你在家中……便這麼稱呼同輩男子麼?”憶如心中大奇,不明所以,隻道阿奴姊姊的話確是不錯,真有人十分看重這一兩聲隨意的稱呼。她性子熱情爽朗,不論男女都不喜喊得太生疏,什麼“公子”“小姐”的,聽起來好生呆板。再加上父親是德高望重的蜀山掌門,她便沒大沒小地胡鬧也沒人管。現下呼他一聲“仲晰”,原不是奇事,隻他自己不知想哪兒去了。也難怪,他從小便是養尊處優的“少主”,當然是沒聽過有女孩子親親熱熱地叫自己“仲晰”的。
“我……我……是魔族。”他實在是不忍心騙她,便直接說了。待見她臉上笑容登時僵住了,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本來漫不經心繞著發尖的手指也垂將下去,心中又暗叫不妙。“你……你別怕,我是好人。”憶如半晌不答,隻是瞪著他。他張了張嘴又即合上,不知該說些什麼。
“那你為什麼告訴我呢?”“我又何必瞞你呢?咱們不打不相識,也算是朋友了。再說了,今日一別,恐怕就相逢無期了,瞞你有何用?”
憶如“噗嗤”一笑,剛剛還瞪得大大的眼睛又彎成了柳葉狀,仲晰這才舒了一口氣,心想總算是沒有弄糟。“你倒是個爽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