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少商看了看顧惜朝紅腫的眼睛，忍住笑，一臉嚴肅，撕下一隻兔子腿遞給他。
顧惜朝咬了兩口，看著戚少商道：“我以為你死了。”
“我知道。”
“那天炸飛的那個人……不是你嗎？”
“當然不是。”
“那你跑到哪裏去了？”
“我去殺放炮的那幾個金兵啊，然後又扯斷了引信。”
“然後呢？”
“然後我就被炸昏了啊。等我醒了，你們都不見了，也不帶我走。”
“他們許是沒找到你。那死的那個人是誰？”
“我怎麼知道。”
“你為什麼不來找我們？”
“我兩條腿都要斷了。”
顧惜朝一驚，這才想起戚少商一直是坐在地上的。
顧惜朝看了看戚少商的腿，斑斑駁駁皆是血跡，揭起褲子看了看，兩條腿上盡是炮彈的碎片和火藥灼傷的痕跡。
“幹嘛脫我褲子？”
顧惜朝眼睛又紅了：“你這個土匪！這個時候還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你要醫好我啊！”
“好。”
顧惜朝看了看戚少商：“這山不低，你怎麼上來的？”
戚少商伸出一隻手晃了晃：“我爬上來的。”
顧惜朝拉過戚少商的手，擦幹淨他手上的油。
兩隻手連同手臂，都磨得傷痕累累。
顧惜朝一把抱住戚少商。
戚少商拍了拍顧惜朝的背：“我沒事，別擔心。”
顧惜朝抬起頭，用手輕輕摸著戚少商臉上的掌印：“還疼嗎？”
“疼死了。”
“對不起。”
戚少商對著顧惜朝一挑眉。顧惜朝臉紅了，湊過來在他臉上一吻。
戚少商滿意一笑：“我不疼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戚少商用手指了指殿上的橫梁。
顧惜朝抬起頭，見微風立在梁上，雙眼放光，橫梁的那頭立著飛塵。
“你在山下等我不就好了，還爬上來幹嘛？”
“我怕你擔心啊。”
“少商……”
“你剛才簡直是撒潑打滾。”
“對……對不起。”
“那個摯愛戚少商是什麼意思啊？”
顧惜朝滿臉通紅。
“誰的摯愛啊？”
“……我的。”
“嘿嘿嘿……”
養了近一個月，戚少商腿上的傷漸漸好起來，隻是走路時有些一瘸一拐。兩人下了趟山，外麵已是金人的天下。
昔日繁華的京城如今滿目瘡痍。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兩人默默地回到修覺寺。
靜了半晌，戚少商開口道：“我看咱們還是下山去找小妖和無邪他們，再做打算。”
顧惜朝一笑：“我也是這樣想。”看了看戚少商，又道：“你再養一段時日，等你腿傷好了，咱們再走。”
又過了半個多月，戚少商腿傷痊愈，同顧惜朝又下了趟山。
才下得山來，便聽聞康王趙構逃到南京即了位。
戚少商看著顧惜朝笑道：“不知這位新皇上如何，不過總算有了些指望。”
顧惜朝想了想，淡淡一笑：“但願吧。”
兩人回到寺中，天色已黑，戚少商生了個火堆，同顧惜朝坐在大殿之上。“咱們明日就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