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泊中的鳳琅不知死活。
禹夕的脖頸被掐,掙紮不得,那肉頓時化作濃稠的汁液,慢慢灌進她的嘴中,隨陣陣的腹痛,禹夕慘叫著。
“你要幹什麼!”呂贏見到這樣的情狀,隻能在自己身體中拚命掙紮。
“歲星已耽誤百年,我與它拆分不開,就助它成型。”
“沒有心,你也變不回商羊!”
“阻止不了宿命,就看著它完成。”
“我不許你這樣做!”喉中的怒吼艱難擠壓出來。趙無恤不在,他隻有靠自己,為他身邊這些人,行越,妻子,孩兒,牧……突然翕的手停住了。
“沒用的!”翕努力控製住這不聽話的部分,手停滯在空中,紋絲不動,翕沒來由一陣驚惶,他惡聲道:
“凶戾出生後,我徹底成為妖魔,那時我要將你的魂魄拆碎,徹底吞吃掉!”
“不會讓你得逞的……”呂贏拚命控製著身體。“鳳琅。”
鳳琅聞言掙紮著慢慢爬起身來,他血流滿身,咬牙抽出匕首。
“……殺我!”
呂贏沾染鮮血的嘴唇,努力張合著。
“不行!”
“快殺我!”
既然本就是揀回來的性命……
“不行,公子,”鳳琅慘白著臉,頹然道,“我無力為之……尋常刀劍根本殺不死你!”
“殺我!”呂贏隻覺得身上熾熱無比,蠢動著什麼東西,他咬著牙,屬於他的力道將嘴角咬破:“不能容你如此肆虐,那樣行越就完了,我一定要阻止你!”
“明明如此怕死,怎又不惜命……”
有人在門外歎息著。
那人麵色蒼白,一身黑衣溶在夜色中,挺拔高大,他看來憔悴,麵額上滿是傷口,眼神平穩堅毅,猶如神祗立在那處。
呂贏眼中望見,以為自己看到了鬼魂,可是並不是鬼魂。再熟悉不過,總在他危急之時解救他的困厄,赫然是那趙無恤。
“不要想著死!”
趙無恤手指中緊握的劍,樸實無華,他沉聲道:“呂贏,你在嗎?”
趙無恤的劍指向他。
翕一甩衣袖,將呂贏魂魄暫且壓下,傲然看著這個凡人:“現在出現又有何用,你能殺我?
”
趙無恤無言,橫劍而立。
呂贏踉蹌走向趙無恤:“隻有你能殺我的,我知道!”
不知道哪裏來的信念,呂贏隻覺得惟有此人,真正有本事將現在的自己了結。其實他心中,何嚐不希望他能再次救他?
呂贏覺得奇怪,自己這微弱的精神怎能與上古異獸的魂魄相抗衡?但他發現他已然做到。以前無能為力,現在他卻能努力的爭奪著對身體的製約,越是努力,心誌越是清明起來,仿佛有什麼力量正蘇醒,就在剛才片刻,難道是天助?
翕壓抑不住那邁開的腳步,忽而憤怒,驚詫道:“你……你就是我,怎麼能阻止我?”
趙無恤祭起手中劍。
“是……是水……”空氣中微弱的波動,讓翕感到不舒服,它猛然醒悟,“不,是殺伐之氣……”
“這是……玄芻!”鳳琅靠到柱子邊,驚詫地看著這傳說中的器物。
趙無恤從昏迷中醒來,覺身上陰寒入骨,如萬針躥刺一般,痛不欲生,他強忍著這痛楚,將牙根緊咬,滿口腥甜。
他深知自己已經遭擒,如此巨變下,並不能十分清醒,抬眼之際,耳邊輕微響起動靜。四肢無法動彈,被鎖鏈牢牢扣住,地牢之中幾乎沒有光亮,可他夜能視物,見麵前老者正是大司寇魏舒。他手中一把匕首,顫巍巍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