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尾聲[江山可待](3 / 3)

“趙……無恤?”呂贏喃喃道,”莫不是做夢,你還活著?不……我還活著?”

趙無恤梳去他額頭淩亂額發,呂贏卻感覺到武人本來一直穩定的手指,竟然有點顫抖。

“我,我是不是要死了?你這模樣……”呂贏覺得全身無力又疼痛,心想大概是回光返照。

“你這……”趙無恤隻管狠揉這傻子進懷,無法成言。

代公薨十七日,國夫人誕世子翕,紅光滿室,靈公疾遂愈,諸侯聞之鹹賀。公喜,詔曰:“此子應天而生,必為行越主。”時人有諫之者,不聽。

後又加恩,命大司馬兼為太傅,另有一詔:“大司馬國之棟梁,寡人在廷一日,不許辭歸。”後分賞朝臣宿老,寬仁施恩,前事竟不追,朝廷安定,人心思歸。

[後世皆謂成周天下衰弱,諸侯互相傾軋鬥爭,禮崩樂壞之象初露,陪臣執國命,王權零落,君不君,臣不臣,尤以東齊,宣魯,行越最甚。然行越靈公前昏後明,由趙氏保全,君臣際遇,是為美談。]

靈公十年春,大司馬又請辭,竟得準奏。

後回鄉榮養,為桑丘田家翁。

同年,靈公建行館於桑丘,靈公十一年,禪位於世子翕,自號太主父,避居離館,朝臣欣慰,皆曰世子雖然年幼,英明勤政,勝靈公多矣!

而送主父出城那日,一天到晚喜歡板著麵控的年幼國君私下對趙無恤道:“趙將軍,可還記得,我曾說過,你若幫我,我就把行越和呂贏都送給你——現在你不要行越,就隻單送一樣給你了,可滿意?”

“陛下大恩,不言謝字。”素來跋扈專橫的太傅兼大司馬答道。

桑丘水綠山青,桑葉正收之時,采桑女子在田間,端是秀美風景。

一人頭帶鬥笠,站在田邊看南麵那個皓腕如雪的也甚好,另個纖腰婀娜的也甚妙,不由食指大動。

他奔下田隴,正想找一個搭話,一隻大手猛地扯過他單薄身子,圈在懷中。

“我當你趕著來幫忙農活,原來是為采桑女……”

“放手,趙無恤,你沒見我正欣賞農田風景麼?”

“說謊。”

“唉,這裏就是你的地盤,寡人,不,本太主父被你欺負的狠了。真不如回都城!我那不爭氣的便宜兒子,可比你客氣多了。”

“你可以寫信回去問問,可有人歡迎你回朝?”

“……”

“當今國君比你好,你回去是多餘。”

“你就向著他,那隻狡猾的小怪物!他那點心思……”

“不去管他的心地,如今列國紛爭如火如荼,西秦咄咄逼人,得到霸主地位依然不滿足,大周前途凶險,行越這偏遠小地,也隻有‘他’能在亂世中支持下去。你不行……”

“你也不幫他?”

“那一位需要嗎?”趙無恤歎息,那個表麵十一歲的孩童,本身就是怪物,根本不需人幫忙,鳳琅也經過□□,終於出師,比起他這個功力一直未複原的上將軍,還更可靠些。

懷中抱著蜷起的瘦小身軀,趙無恤遠望西麵,“帝君,願行越一片沃野,不要成赤地……哪怕是偷安一隅。”

“不上戰場,你寂寞啦?”

一個暴栗,趙無恤道:”你以為武人為什麼征戰?能做田家翁,誰願舉刀戈……多少年了,腦袋仍舊不清楚。不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打我……好大膽子,我乃太主父……你要的什麼,我自然清楚,你不過就是個……”

話未說完,嘴被堵個正著。

恰不知道誰人苦誰人樂,雖是個昏庸國君,換一個身份,未嚐不可人。

十多年了,這冒傻氣的溫柔鄉,依然是他歸宿。

兩人肆意纏綿,突然遠處桑園邊,行來一個落拓老人,那老頭不知好歹,偏向兩個不正經的人走去,在他們麵前唱一諾道:“兩位,可能給路人一碗水解渴?”

趙無恤隻能放下懷裏人,從罐中倒了清水,將陶碗遞給這路人。

老頭喝完了,抹抹嘴,衣袖肮髒,牙齒卻甚白,他白發披麵,看不清相貌,隻躬身謝了,轉身要走,突然想起什麼,回頭道:“兩位好心腸,能換的好因果,可惜的是天下氣運使然,不是你我這等凡人能更改的,可歎,可歎!”他說完,手中攥的陶碗落地而碎,他則慢慢走遠,一邊走,一邊唱,依稀是:“成周三百年,大樹倒,山林茂……”

趙無恤與呂贏愣在當場,呂贏扯扯他前襟問:“可要抓他來問?”

“不,能說的他都說了,其實不說也是一樣,命運如何,天也並不知道。”

桑葉青青,和風吹拂,趙無恤若有所思,望向西而去的路人背影,抱緊懷中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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