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折騰了好一會再出去的時候,午膳的菜盤都擺好了,全是一些江淮地域的精致小菜,雖說沒有皇家酒宴上的霸氣張揚,到底是景仁宮內眾人精挑細選的菜樣,一道道也是誘人可口,絲毫不輸整個宮中任何一處的膳食用品。
“二皇子殿下這些日子裏一直病著,皇貴妃姐姐這幾日也應該是累著了,皇上也要多多照護著姐姐。”端木景合給嚴文勖舀來一碗甜湯,清口說道,眼中含笑,端的就是那良家美婦的模樣,絲毫看不出原來竟也是一個撩人的妖精。
“你還是懂事的,錄婠那丫頭要是也這般懂事,這後宮裏頭也不會這般多的事端。”嚴文勖單手接下,嚐了一口,攪了攪碗中熬爛的銀耳湯,不自覺沉聲說道:“祁瑜的病來得蹊蹺……”
他說道這忽然又停了下來,隻側首怔怔望了一眼端木景合,又連著舀了幾大口冰鎮銀耳湯,不在繼續說下去。
端木景合知道嚴文勖這是對後宮裏頭的人起了疑心,一時順嘴說了,但還是不想給自己挑明,所以她幹脆也就跟著裝糊塗賣傻,喝了一口自己碗中的蓮子湯,誰知道一口吞下去,竟一陣惡心,端木景合趕忙掏出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嘴,臉色霎時瓦白了,柳煙趕忙過來扶著。嚴文勖抬眼瞧了她一眼,眸中一動,又灼灼地緊盯住了端木景合,讓下人們趕緊去喚晉太醫過來。
殿中伺候著兩位主子用膳的下人們便都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不一會便將晉鴻維請了過來。
“恭賀皇上,儷妃娘娘有喜了。”
晉鴻維收回把脈的手,不急不緩地轉過身子,穩穩當當地四肢匍匐在地,對著麵前的君王行了一個大禮,這個初入宮三月的儷妃,竟然這樣快就懷上了龍胎,除卻天賜的福分,到底也印證了後宮獨寵的傳聞啊。因為這個儷妃身子骨瞧著是健朗,誰知到脈象仔細推敲一番,卻十分虛弱的,此番得懷龍種,必要十分謹慎小心,出不得一點差錯。
而倚在椅背上的端木景合和一旁座位上的嚴文勖,聽了這話,皆是喜逐顏開。景合下意識地將手撫上自己的肚子,不敢置信般地小聲問道:“晉太醫,我的孩兒,多大了?”
“一月有餘了,正是害喜的時候,娘娘午膳用的蓮子湯乃甜膩之物,所以才會引起娘娘惡心不適。”晉太醫還是跪著,仰麵笑著回答了儷妃娘娘的話。
景合還是將手放在自己的肚上,眼中是掩飾不住的興奮之色,上個月好事未來,自己隻當是做舞姬時留下的舊疾,也沒多過注意,倒沒想到是有了身孕。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小腹,眼框微紅,極力壓抑住蠕動的喉間,眼淚還是掉了下來。
這個孩子,她盼了那麼多年,卻是在這樣的時刻,回來了。
“儷妃怎麼哭了。”嚴文勖將景合的臉盤調轉過來,伸手擦去她麵頰上清亮的淚水,看著她勉勵對自己笑了一笑,就轉過頭對著晉鴻維吩咐道:“這一胎,朕就交給你了,若再出什麼差錯,就算你族人皆有十條命,都是不夠賠了。”
眼見皇上麵露壓迫之色,晉鴻維趕緊接連又磕起頭來,大聲地說著:“微臣必定竭盡所能,力保母子平安。”
儷妃有喜的消息傳遍後宮,皇上下旨冊晉其為從一品的儷宸妃,並重修景仁宮,又要築後宮第一高樓臨月塔,據說建成之日,便要遍移紫藤,瀑流千裏,直要那人位於離著景仁宮百裏遠的涼亭之內,都能瞧見那飄紫溢香的臨月塔。而且應儷宸妃之求,因為天降福祉,皇上便大赦天下,不禁免了宮外人的苦惱,還將受封宮內的幾位娘娘小主全都放了出來,就連那軟禁了三月有餘的景淑妃也是得了她的功勞,才從儲秀宮內重見了天日。
禧純皇貴妃在自己的殿中得到了這個消息,險險沒有將那二皇子的湯藥,悉數甩到端湯藥宮女的身上去。
她抱著懷中的二皇子,耐心哄著:“祁瑜乖,不哭,娘親給你喂蜜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