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誰知道這人一找齊,所有人就硬生生地被關在乾清宮內關了一整個晚上,直到今天日頭上了半空,皇上才準李福英去景仁宮通報了,讓安吉備好了轎子,將那唯一缺席的妃嬪,接到乾清宮裏。
端木景合拿起一支鳳穿九霄的琉璃水晶步搖,又拿起一支金累絲嵌寶攢花的牡丹步搖在兩鬢比劃,回首對著柳煙問道:“煙兒,你說這兩支步搖哪一支襯本宮,說對了,本宮就將多餘的一支贈與你。”
“娘娘說笑了。”柳煙煙嘴一笑,兩隻眼在端木景合舉著的兩支步搖上流轉,兩支步搖都有一掌大,釵頭微彎,一支墜下層疊的水晶塊,一支墜下一長串金流蘇,樣式是很像的,都甚是華麗繁複,隻是水晶步搖那支不比金步搖富麗堂皇,金步搖又不如水晶步搖明豔動人,一時之間,也的確是難以抉擇。
她瞧了半日,遲疑一句,便指著那隻水晶步搖說道:“這支與娘娘的妝容較襯。”
景合聽罷,一刻也不猶豫,便往高髻上插了進去,正好搭在鬢邊,繁複卻不失靈動,她將另一隻金步搖叫身邊的小丫鬟用錦盒裝好送去柳煙的廂房中,由著柳煙扶起自己,吃吃地笑著說道:“定是你瞧上了那沉甸甸的金子,才叫本宮戴了這支不值錢的水晶。”
柳煙聽罷端木景合的話,也是跟著一笑,那水晶步搖瞧著便不是凡品,怎麼會不比那平常的金步搖值錢,知道端木姑娘是在戲弄她,便不去接話,隻托著景合往前走去,前言不搭後語地回道:“娘娘今日心情舒爽,的確該出門走動走動。”
兩人又是相視一笑,明媚的日光打在端木景合的身上,隻襯得她肩頭那一團張牙舞爪的鸞鳳,眼閃金光,就要從景合的衣上展翅飛走。
乾清宮正大光明的牌匾下跪了四個人,一邊跪著的是禧純皇貴妃和她的貼身勢必綠黯,另一邊跪著的是珍容華和被關了五年的端昭儀,另外還有一個昏死在地上的人,地上一大團模糊不清的血跡,皇貴妃與珍容華身上都沾滿了髒汙,整個殿中的人都是兩眼充血,麵色慘白。
所以,當儷宸妃由著柳煙和安吉扶進來時,一眾人恍惚間還以為見到了天上下凡的仙子,她娉娉婷婷地走近,不出一聲便攥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她就這樣沒有一絲紊亂地走近來,如同一個高傲的王者,俯瞰所有低賤的生命。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
“別站在那兒,髒。”
端木景合隻俯下半個身子,皇上便打斷了她的行禮,徑直讓她坐到了自己的寶座一旁,冷眼瞧著殿下兩個瀕死的妃子。
“這個女人,毒打先皇後近身侍婢,多次以汙穢之物淩辱朕的妃嬪,謀害皇家子嗣,與外戚勾結,企圖架空皇權……錦荷以為該如何處置?”等著儷宸妃將將坐穩,嚴文勖便將目光瞥向了底下那個高昂著臉的錄婠,緩緩列出一眾罪狀,凝神片刻,便側首對著儷宸妃出聲問道。
端木景合聞言,眼風掃過去,粗粗一看,便發現殿中少了幾位妃嬪,再望向地上昏厥之人,竟是被砍去雙手的紅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