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華回來時我正在玩遊戲。因為白天那些糟心事兒,我下本下得心不在焉,尤其是在聽到鑰匙□□鎖眼的聲音時,手一抖就忘記奶法師了。結果顯而易見,法師掛掉然後大家苦苦支持半天最後還是團滅,頻道裏各種怒罵:日日日日日!那個奶是哪來的水貨!
我看得煩躁,趕緊下了線。
然而糟心的事兒還不止如此。因為我悲哀地發現自從那個男人進屋後我的眼睛就沒離開過他……哎喲我操,真賤。
嗓子有點不舒服,從下午就開始了,大概是中午那魚刺沒弄幹淨吧。原本也沒有什麼的,可是在他一如既往地從背後溫柔環住我時,我的喉嚨尖銳地疼了起來。
”怎麼了?“他發現不對勁,趕緊扶住我。我按住脖子疼得縮成一團,隨即又起身甩開他,踉踉蹌蹌地衝向衛生間。
扒著盥洗池幹咳了半天後,一扭臉發現高華還在我旁邊,手裏捧著水杯:“來,漱漱口。”
我聽話地接過去。水的溫度剛剛好,不燙嘴也不涼的程度,就像他的溫柔總是恰到好處一樣。若我還像過去那樣一無所知,這原本應該是個再溫馨不過的夜晚。
“好點了嗎?是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吃點藥?不會是中午時吃了什麼不好的東西吧?”
他表情真摯,不似作偽。那樣發自內心的關切與擔心,完美得找不到一絲破綻。
我冷眼看著他,也不說話,轉了身扣著嗓子繼續咳。喉嚨已經不是先前那種針紮般的痛了,現在更像是被撕裂了一樣,鈍鈍地疼著。腦子也在疼痛中漸漸飄忽起來,直到被一聲驚呼拉回現實:“別咳了!你痰裏有血!”
低頭一看,其實也就幾道血絲而已,真是大驚小怪。
我無所謂地咧咧嘴,算是笑了一下。接過杯子漱口,然後走出去窩到沙發上,依舊是一聲不吭。
實際上不全是不想跟他說話的緣故。主要是喉嚨疼,就算想說些什麼也隻能發出嗬嗬的氣聲。何況我現在也不知道跟他說什麼,攤牌嗎?“對不起我不小心看見你和那誰誰誰在一起了,祝你們幸福,我退出”之類的?
用腳趾頭想想都覺得矯情。
不過我大概也知道自己的咽喉原本不該壞到這種程度,現在這種刀割般的疼痛多半是我剛才咳了半天嗓子惹出來的毛病。說不定,當時刹那間的劇痛可能都是我的錯覺,隻是身體為了給我一個折磨自己的理由而已。
嘖,真難看。說到底我也不過是一個更矯情的人罷了。
高華在一邊急得問左問右的,看我一直不說話,還跑回房拿了個小本子出來,示意我發不出聲音的話可以寫在那上麵。我想了想,寫了一句:“我很困。”
拽了沙發上的毯子往後一躺,再不理他。
睡的迷迷糊糊時覺得有人把我抱了起來,掙紮了幾下發現身上沉得跟溺水了似的,也就由他去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嗓子腫得厲害,沒想到頭天的折騰居然使它發炎了,實在太嬌氣。好在能說話了,雖然啞得難聽。高華采取了頗為強硬的態度,直接把我從被子裏拽出來押到最近的醫院,完全不管我掙紮得有多麼丟人。
“你到底在鬧什麼脾氣?從昨天回來就覺得你不對勁兒。不管我到底哪裏惹你生氣了,咱看完病再說好嗎?你嗓子好點也更有力氣罵我不是?”
他說的那麼溫柔,仿佛每句話都在為我考慮。可是在我腦子已經擰巴了的現在,我隻聽出了一個意思:我仁至義盡,你無理取鬧。
一股寒氣瞬間躥上胸口,我身體僵直。
那老醫生似乎也是個挺有名氣的,掛他號的人特多。輪到我時他迅速地檢查了我的喉嚨,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已經開始龍飛鳳舞地寫化驗單了:“沒事兒,就是有點炎症,吃幾服藥就好。”
“可是醫生,我喉嚨裏卡的那根魚刺怎麼辦?不需要取出來麼?”我急急地問。
“魚刺?哪有什麼魚刺?”老醫生怪異地看著我。
“可我是因為被魚刺卡住,嗓子才發炎的啊。”
老醫生同情地拋過來一個“你想多了”的眼神:“沒有什麼魚刺。要不……你去那邊的心理診療室看看?”
我還想再說什麼,老醫生已經開始叫號了:“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