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鑒清整個人都覺得昏昏沉沉的,時不時地有人喚她醒來吃藥,那藥灌進嘴裏太苦了,就像她的人生。

“對,我留洋就是與海雪在一起。她是我心愛的女人。沈鑒清,我與你不過是封建包辦婚姻,與海雪才是真愛,隻要你安分守己,好好孝順我父母,我與海雪絕不會虧待你。”溫懷軒說這話時,大義凜然,浩然正氣。

“沈鑒清,這十年我與懷軒早在國外教堂結了婚,連孩子都已經十歲了。我們的婚姻由神主持,是神聖的,才是被眾人所承認的。”身著小洋裝的屠海雪神情冷傲且輕視地看著她。

“鑒清,你爹和你那個弟弟都是守舊派,是晚清毒瘤,所以才要被槍斃,你求我也是沒用的。”溫懷軒狠狠地一把將她推倒在地上:“彭大帥隻是暫時替你家保管字畫和甲骨文,以後會還給你的。”

“沈鑒清,你不過是個可憐的封建女子,我們不會與你一般見識,但你也要識相,要不然我會讓懷軒斷了你的生活費。”

十五年的夫妻,沈鑒清累了,她可以與這個男人離婚,但他無法忍受他殘害自己的家人:“溫懷軒,你為了自己升官,為了得到我家珍藏的字畫與甲骨文,陷害我父親和小弟,還讓人糟蹋了我妹妹,你根本就是個禽獸,你不是人。”

溫懷軒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行刑那日。

沈鑒清打算與這對狗男女同歸於盡,就在她舉槍打向溫懷軒時,胸口突然中槍,打她的竟然是她十三歲的兒子。

“媽咪,你為什麼要殺爹地和屠阿姨啊,他們是真心相愛的,也是真心對我好的,你不許傷害他們。”

沈鑒清不敢置信,她辛苦教育了十三年,一向孝順明理的兒子,竟然擋在了溫懷軒與屠海雪的麵前,並且朝自己開了槍。

她死在了最愛的兒子手中。

“清兒,乖,不哭了。”父親著急又擔憂的聲音傳入耳裏:“把藥喝了,病就能好,乖。”

“這熱還沒退下去又做噩夢了,可如何是好?”是母親哽咽的聲音。

爹娘的聲音?

結婚前,爹娘一直喚她清兒,結婚後,爹娘極少再如此喚她。

她的母親,在父親被送上刑場時自盡,沈鑒清趕到時已晚,她來不及悲傷便奔赴刑場,最終聽到了行刑的槍聲。

在她舉槍要為親人報仇時,兒子給了她致命的一槍。

好苦,嘴裏好似又被灌了藥,沈鑒清極力掙紮,勉強睜開了眼睛,竟見到了父親和母親,他們一臉憂心地看著她。

“清兒,你總算醒了,嚇死爹娘了。”王氏忍不住抱住女兒痛哭。

“娘,你別死。”

“什麼?是想吃點什麼嗎?”王氏用帕子擦去眼角的淚水,關心問道。

沈鑒清看到了父親,父親竟然年輕了不少,當見到那長長的辮子時,猛地睜大眼睛,大喊一聲:“爹,晚清亡了那麼多年,你快把辮子剪了,剪了。”

溫懷軒便是以父親的辮子為借口發難,父親吃軟不吃硬,又看穿了這個女婿其實就是為了奪取家裏的字畫與甲骨文獻給大帥以謀取官位,自然是不肯,禍患從此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