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很可能是被阿征偷了……
那麼這是不是表明,阿征也在懷疑田七?甚至他已經知道了田七是女人,所以才去查她?
紀衡有一種被人捷足先登的不適感,他很快又想到一個更嚴重的問題:如果阿征真的知道田七是女人,那麼他到底是怎麼發現的?
難道像他那般……?
紀衡突然怒不可遏,正巧看到腳邊一個竹筐,便想也不想地一腳踢上去,竹筐被踢翻,裏麵呼啦啦滾出許多黃裏透紅散發著清新果香的山梨,散了一地,沾上許多塵埃。
一個老漢便對他怒吼,“臭小子,腦子有病吧!”
此時天光漸亮,東方已經有了魚肚白,勤奮的勞動人民早早地起來,挑著各種貨物來早市準備販賣。這老漢頭天自己摘了新鮮的山梨,寶貝似的,天未亮就挑了過來,想占個好地方,不想還未開張,先遇到一個瘋子,怎麼不惱火。
紀衡也很惱火。他惱火的方式就是摸出一塊銀子照著老漢的腦門一打,一下把他打了個跟頭。老漢捂著腦門從地上爬起來,剛想罵,看到地上的銀子,連忙拾起來咬了一口,真的!
老漢也不惱了,滿臉堆笑地對著紀衡作揖。
紀衡思緒被打斷,此時看看天也快亮了,便加快腳步回去找田七。他現在滿心的鬱悶,想要找田七問清楚許多事情,還想好好教訓她,最想做的是把她扒光了衣服好好地□□一番……
他來到客棧,翻窗戶回去,卻看到田七不在。
紀衡一時便慌了,連忙找到夥計詢問。
夥計打著哈欠回答,“尊夫人已經起了,剛出了門。”
“尊夫人”三個字取悅了紀衡,於是那夥計睜著惺忪的睡眼,呆呆地看著手裏突然多出來的一塊銀子。唔,他一定是還沒睡醒。
田七正站在客棧門口的一株大銀杏樹下。她一早醒來發現身邊的人不見了,隻當他是剛剛出了門,於是出來等他。銀杏樹到了秋天,樹葉變得嬌黃,掛在枝頭,像是一棵巨大的搖錢樹;黃葉鋪了滿地,如一匹厚厚的金線毯。田七一身紅衣,站在這搖錢樹下,金線毯上。大概她自身的氣質跟金銀比較接近,總之她雖處在一片金光閃閃的世界中,看起來卻一點也不流俗,反有一種富貴輝煌的美。微風拂過,銀杏樹葉搖搖落落,似千萬隻紛飛的蝴蝶,繚繞在她身邊。田七覺得好玩兒,捉著裙子在原地轉起圈來。
對著這樣一個小美女,就是有再大的火氣也發不出來。
紀衡便走過去拉著她的手。他現在一碰田七就激動,他拉著她的手,不斷地想著,這是個女人,女人,女人……
“皇上,在想什麼?”田七突然問道。
“女人……”
“……”田七有點嫌棄地看著他。
紀衡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他很想直截了當地揭穿田七的性別,再拷問她所有事情,然後拎到床上懲罰她……或者這三個環節可以顛倒一下,自由排列。可是他又怕弄巧成拙,把事情搞砸,畢竟一個女孩兒小小年紀深入宮廷假扮太監,甭管她是怎麼做到的,她一定有很沉重的原因和目的。
其實紀衡真的很希望田七主動向他坦白。他可以確定,無論她是誰,無論發生什麼,他都會疼她護她。
總之他現在雖然很急切,但終於還是忍著按兵不動,想先弄明白她的底細,也好找個最佳的角度下口。
兩人找了個地方吃了早點。田七一邊吃早點一邊聽鄰桌的人繪聲繪色地說著昨晚城裏鬧鬼的事情。據說那是個紅衣惡鬼,早前在十三所掐死了好幾個太監,每到月圓之夜都會跑出來禍害人間,專以男子的精氣為食。昨晚那紅衣惡鬼又現身了,許多人親眼所見。
田七便不解,問道,“這惡鬼可是個女人?專采男子陽氣?”
鄰桌人熱情地給她解釋,“不是不是,那是個男鬼。”
“男鬼為什麼吃男人?”
那人便猥笑著解釋,“這你就不知道了……那鬼是個斷袖。”
田七更奇怪了,“你怎麼知道?”
“全城的人都知道,”他說著,故意卡著嗓子嚎叫,像是在學那惡鬼的聲音,“我不是斷袖!我是個女人!……您看看,都把自己當女人了,這鬼得變態成什麼樣啊?我看呀,別說袖子,他連褲腿都得斷了。”
田七了然地點頭,“有理。”說著,轉過頭剛想跟皇上分享這個奇事,卻發現皇上臉色發黑,像是極不高興的樣子,田七都能聽到他的咬牙聲。
這麼一轉眼,又翻臉了。田七很惆悵,她怎麼就喜歡上這麼個神經病呢。
最可氣的是這神經病剛才還在想女人。
田七扶著下巴,心裏酸溜溜的。
要怎樣把這個男人據為己有呢……她惆悵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