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真是新鮮!素來一刻鍾都坐不住的我狐小七,竟是乖乖坐在房中一上午,還成了天帝爺的解語花,這局麵忒稀奇了些!
哎,真是想不到,這個飄渺俊逸的天帝爺,肚子裏卻破破糟糟,塞得全沒些好東西。可憐了我那位嫁入天家的天後姨娘,以往我們狐族少女多少人羨慕這樣的姻緣和這樣的歸宿啊,如今我卻很是同情她,竟是和這樣一個斯文敗類過了幾萬年的日子。
天帝貼著我的耳朵邊邊兒說完話,臉沒有撤走,卻將手又伸了上來,捏著我的下巴尖尖兒,輕輕將我的臉往上一抬。
我的腦子裏一道天雷轟隆隆打下來,心想:完了完了,這位神君不會是想順便對我劫個色吧?
他捏著我的下巴頦兒嘿嘿一笑,道:“上次我倒沒細瞅,七公主倒也是個難得的清麗佳人啊,實不負你們青丘狐族的美名。”說著說著,他手上稍一用力,我的下巴很是酸疼,他臉色一沉,狠呆呆說到:“隻是你腹中懷了碧尤那破落戶的孩子,很是敗興!何況,我撿祈映的破爛貨已撿得有些煩了!放心,我碰都懶得碰你!”
他很是懨懨地放開我,再不看我一眼,抽身離開時,頭也沒回,很是洋洋自得地說:“七公主,這裏機關重重,結界套著結界,莫要試圖挑戰我的耐性,你走不出去!故而也不要輕易拿你的小命兒去試!我雖留你有用,卻也不是非你不可!老實在這兒呆著,你我相安無事最好!”
他走了,我這才鬆了口氣。
這裏,是天庭?看來他是將我藏了起來,囚禁我的事,恐怕也沒人知道。他將我扣住,一定是在危難之時給自己留得一手好牌,好要挾一把碧尤。
我,當怎麼辦才好呢?我爹娘不知如今知道我不見了沒有,是不是正四下找我呢?盼隻盼祈映發現我沒了,能想到他哥,再順藤摸瓜找到我吧。哎,其實我也知道,這希望不大。
我試圖在心底裏召喚阿水,卻發現,阿水感知不到。哎,想來,那天帝老渾球早就知道我和阿水的關係了吧?怎能不設法提防。
以我的經驗,倘若像我這樣道行的小仙,被玉帝那樣的上神動用了如此隆重的法術,最好的辦法就是乖乖呆著,莫要輕舉妄動。於是,玉帝跟我說的那一刻,我已經打定了主意,絕不挑戰天帝的權威,就乖乖呆在這囚禁我的地方,吃好喝好,睡好玩好——雖然玩兒的可能性不太大。
天帝自那日直截了當地向我撂了底牌之後,再未來過。這倒讓我覺得很自在。隻我初來乍到那日來的那位小仙娥,每日裏出出進進,料理我的起居飲食,為我洗洗涮涮,鋪床換衣,倒也沒苦了我,隻是一句話也不與我講。每日裏,我若跟她說些什麼,隻是對著我笑上一笑,從來不做聲。若不是我第一日親耳聽過她講話,定會因為這位仙娥有些殘障呢。
這哪行?日子長了我不是要憋死?還好我每日裏能跟腹中的寶貝說說話、聊聊天,打發打發時間。我什麼都與寶貝說,從我與他爹相遇相知到曆劫轉世到終成眷侶,自然,說的都是上得了台麵的,自動濾去了那些少兒不宜的部分——濾去的,著實不少呢。
最糟的是,他們竟覺得我既是仙家女兒,自是不用吃東西,這怎麼對得起我家的寶貝……和我的舌頭呢?
於是,我很諂媚很無恥地央求那小仙娥跟天帝去說,關我在這裏可以,不給吃的卻不行。我家寶貝一頓需兩葷一素,少了一樣也不行!不給我我就自絕於這屋子裏,鬧個魚死網破大家都不得利。
其實,提這樣的要求,我心下很是不托底。因為我的盛名全青丘經久不衰,有名的貪吃愛睡、貪生怕死,誰不知道?玉石俱焚的事兒天底下誰做的出,我青丘小赤燭也是絕對不會做的。隻盼望我的盛名僅限於青丘一地,沒有傳入天庭才好。
還好還好,看來天帝還真不了解我,不日便真的將吃食給我端來了,而且,碟碟碗碗,很像樣子。
我呀,就這麼帶著我肚子裏的小狐狸崽子悠悠閑閑吃吃喝喝上了——可千萬莫隨了他爹去,是條龍啊!我最怕長長軟軟的動物了。我小時候有一日去青丘後山遊玩,正趕上住在後山的蛇仙源首脫皮,它那扭扭轉轉、翻翻騰騰的樣子很是嚇了我一跳。從此之後,我一看見長長軟軟的東西,心裏就有七分打怵。這我若是生出條小龍來,我是看他,還是不看他呢?
我們娘倆在天帝給我安排的軟牢裏,一住就是兩個月。我雖是很安穩,倒也好好觀察了一番,這軟牢,真跟鐵桶一樣牢固。小仙娥的一直尤其堅定,我一個字兒都沒探尋出來,一個漏洞都沒找到!到如今,我還不知道我住的是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