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晴在心率儀的尖嘯聲中數到第九十七下，終於等到護士換班。她拔掉手背留置針，血珠順著蒼白皮膚滾落，在床單洇出暗紅薔薇。
陸子謙留下的白大褂搭在椅背，內袋裏除了手術刀，還有張泛黃照片——二十年前的顧氏家族合影。七歲的顧景琛站在最邊緣，身旁穿旗袍的女人戴著翡翠耳墜，耳垂有顆與她母親位置相同的朱砂痣。
窗外雷聲悶響，她將照片塞進病號服，赤腳踩過滿地月光。走廊監控屏幕閃著雪花點，顯然被人動了手腳。安全通道盡頭，蘇晴的病房透出微光。
\"......胚胎植入手術很成功。\"陌生男聲帶著諂媚，\"隻要等胎兒足月，顧氏血脈就能......\"
林晚晴貼著門縫看去。蘇晴正撫摸微隆的小腹，而主治醫師舉著B超圖，畫麵裏胚胎輪廓旁標注著基因序列代碼：CX-137。
\"告訴景琛，這次不會出錯了。\"蘇晴指尖劃過屏幕上酷似顧景琛的五官，\"畢竟是用他十六歲的冷凍精子......\"
文件散落聲打斷對話。林晚晴後退時撞翻護理車，手術剪哐當墜地。蘇晴的尖叫聲中，她被拽進隔壁雜物間，濃重血腥味撲麵而來。
\"你還是這麼莽撞。\"顧景琛將她抵在藥品櫃上，腕間監測環閃著紅光。他白襯衫浸透血漬，心口縫合線崩開兩針，\"看到照片了？\"
林晚晴摸到手術刀：\"你母親是林氏藥研所的首席？\"
\"是前首席。\"顧景琛扯開衣領，鎖骨下方紋著化學分子式，\"她研發CX-137救活顧家老爺子，卻被你父親滅口。\"他忽然咬住她耳垂，\"知道為什麼選你當替身嗎？\"
針頭刺入頸動脈的瞬間，林晚晴在鏡中看到自己瞳孔變成詭異的琥珀色——和照片裏的顧夫人一模一樣。
醒來時身處移動房車，手腕連著輸液管。陸子謙正在調配藥劑，試管裏的液體泛著翡翠光澤：\"CX-137的副作用，虹膜色素變異。\"他轉動離心機，\"顧夫人當年也經曆過。\"
車外傳來螺旋槳轟鳴。林晚晴扯掉針頭撲到窗邊，直升機正掠過戈壁灘，艙門敞開處垂下軟梯，顧景琛挾持著昏迷的蘇晴。
\"他要用蘇晴肚子裏的胚胎要挾顧家。\"陸子謙給她注射解毒劑，\"那孩子攜帶改良版CX-137基因，能治愈顧氏家族的遺傳病。\"
沙塵暴驟然加劇。林晚晴在定位儀上輸入實驗室爆炸案坐標，紅點竟與顧氏祖宅重合。她突然明白父親為何總在月圓夜去西郊——那裏埋著顧夫人的實驗日誌。
\"掉頭！\"她搶過方向盤猛轉。房車撞開護欄衝下沙丘的瞬間，後視鏡裏出現車隊，車頭噴塗著顧氏家徽。
陸子謙打開武器箱：\"顧景琛十八歲弑父上位，老家主臨終前把密碼紋在他背上。\"他組裝狙擊槍的動作行雲流水，\"想要嗎？\"
黃沙吞沒最後一絲天光時，林晚晴摸進顧氏祖宅地窖。父親的手提箱靜靜躺在祭台上，密碼鎖刻著母親的名字縮寫。當她輸入自己生日時，箱內傳來機械齒輪轉動聲。
\"別動！\"顧景琛的槍口頂住她後腰，\"你以為那些緋聞能扳倒我？\"他踢開箱子，泛黃的實驗日誌散落滿地，\"看看這個。\"
1998年3月17日的記錄頁，母親字跡淩厲：\"CX-137人體實驗成功，受體出現虹膜變色反應。\"配圖是繈褓中的女嬰，右眼琥珀色，左眼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