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當時年紀太小,又或者是這份不圓滿的感情帶給我的傷害太大,在和王博偉分手後,我再也沒有和誰認認真真地交往過。五年了,那道被他親手撕出來,好不容易讓我以為快愈合的傷口,在昨夜又被撕開,而且比五年前來得更深,來得更痛。這些事,我已經不想再投入過多精力去思考,有時候對一件事,一個人太過執著終究不是中庸的選擇,尤其是在愛情這場遊戲裏,先愛上的或者愛得認真的終究會成為遊戲裏的輸家。現在的我對王博偉來說算什麼,是放手之後又開始懷念的舊情人嗎?我不想知道,隨他去吧。我承認我是在逃避,可是這樣的逃避隻是出於本能的自我保護而已。
我在房間裏昏昏沉沉地睡了好久,老爸中間進來瞧過一次,見我睡死死的,便也就沒有叫醒我。這麼多年來,我們之間似乎已經形成了一種默契:既相互關心又保持一定程度的互不幹涉。
我迷糊地起了身,渾身酸酸的,腦袋沉沉的,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好像發燒了。也許是昨天晚上騎車的時候吹冷風吹的吧,我在心裏默默地對自己說。
走出房間,來到客廳翻感冒藥,卻不經意地被正在陽台上曬太陽,看報紙的老爸撞個正著。
“爸~~”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嗯,你小子終於知道起啦!”他說著取下那副厚厚的老花眼鏡,放下手中看到一半的報紙,站起來說:“廚房裏還給你熱著飯,你梳洗了就去吃點。”
“奧,好。”我點頭答應了一聲,然後轉身朝廁所走去。
“司宇啊~”老爸在身後喊了我一聲。
“還有別的事兒嗎?”
“沒~沒有,就是問問你要不要熱下菜。”
我看到老爸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知道他在猶豫一些事情,而且這些事情和我有關係。
“不用了,爸。”我不去刻意地逼他說清楚或者解釋什麼,有時候,人與人之間,毫無隱瞞的狀態也並不是最好的,親人也一樣。
洗完臉刷完牙後,我趴在桌子上吃著還帶有餘溫的飯菜。腦袋和肚子一樣是空空的,身子也軟軟乏乏的,感冒還真是不饒人。正當我考慮著吃完飯要不要去趟醫院的時候,老爸突然一本正經地坐到我麵前。於是,我放下碗筷,問道:“爸,你今天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和我說啊?”
老爸沒有很快就回我的話,隻是靜坐在我對麵默默地看了我一眼。一雙微帶血絲的眼中,包含著太多複雜的,所不清楚的情感,微皺的雙眉似是可以窺見他內心的猶豫。
“爸,咱爺倆之間不需要這樣,有什麼話,你說罷。”說著,我又扒了一口飯,夾了一筷子菜。
“司宇,這件事兒,爸爸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說了,怕惹你傷心,不說,我看到你,心裏又會不舒服。唉~~”他低頭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我今天上街買菜的時候,聽人說,王家那個小子,今年年底就要出國了,你,你怎麼看?”
我是不是又該慶幸在老爸和我說這件事之前,我已經知道了王博偉要出國的事呢?雖然從昨夜至今心緒依舊混亂不堪,可至少偽裝一下,現在的我看起來還是平靜多於驚訝。
“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這件事。五年前你和王家小子那件事爸爸一直掛在心上,放不下,司宇......”
“爸,其實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而且,我和他的事,早就過去了,你也就別想太多。”我其實蠻訝異自己能在爸麵前將這番話脫口而出,真心還是撒謊,悵然難過還是無動於衷,我分不清了。再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王博偉的事,我心不驚肉不跳眉不皺,是平靜還是死心,我欺騙得了誰?
“嗯,那就好,那就好。司宇,以前的事情,能放下就放下,放不下,就盡量想想其他的事,讓他爛在心裏,對誰都好。”
“嗯。”我扒完了碗裏的最後一粒米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