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楓的豐田停在生態村入口左邊,那裏有簡單竹棚搭起的停車棚。不過大部分停的都是自行車,偶有一兩輛麵包車和小型私家車。
道路兩旁擠滿了擺夜攤的攤主,一個個燃著小台燈,叫賣著自家產品,多半是地方特色性的飾物和小吃。
佑楓去停車棚開車,錦池肩上跨著畫架,手裏提著畫具,一邊等他一邊留連於小攤上各色別致新奇的小玩意兒。若不是豐田發出嘀嘀的催促聲,她幾乎被滿目琳琅淹沒。
“有喜歡的嗎?要不再逛逛?”佑楓看她玩賞的入神道。
“不用了,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回去吧,時間不早了。”錦池連連搖頭。
是真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不過剛才在小攤上看到一個綠檀鐲子,印象極深。那名字叫‘纏綿’,陳列櫃上還附上了一張白色箋條。
多麼可惜,沒有在我最美好的年華裏遇見你。
又多麼慶幸,遇見你的年華,都是我最美好的。
噫,與青文送她的‘糾纏’何其相似。
“那我開車了。”佑楓柔聲道。
夜色漸漸加深,及至變成一片濃重的硯墨色。
生態村到市中心的路,有十幾公裏,高速公路旁又是成排的香樟,每隔百餘米才稀疏地亮起一盞鈉燈。這效外寂靜的夜色,與鬧市的燈紅酒綠有著天壤之別。
每一棵樹都是一位嚴肅的戰士,每一陣風都是一名寂寞的舞者。
錦池在車窗外見不到太多建築,大部分是車燈照射到的香樟,和它們巨大而突兀的影子。
她身上仍披著他寬大的黑色的迪客卡外套,有風,但卻覺得很溫暖。
“不冷麼,要不要關窗?”佑楓問。
錦池的頭發被夜風撩起,發梢貼在嘴角,看起來可愛小巧。
“我不冷,你冷麼?要不還是關窗吧。”錦池看了他一眼,他的目光正對著車前方,單薄的條紋襯衫被風吹出好些褶皺。
香樟樹的陰影隨著豐田的前進,在他臉上劃下一道一道過痕。錦池伸手,按下升車窗的摁扭。
佑楓回過頭:“別關,這風吹著舒服,夜晚的空氣,很清鮮。”
“哦。”錦池把手放下來,縮在迪客卡外套內,眼睛繼續望著窗外。
“還有五分鍾就到市中心了。”
“對了,我的畫,你之前想說什麼……”
錦池想起那幅畫來著。
藍色多瑙河的音樂再次響起,這是佑楓的手機鈴聲,它把錦池的話打斷。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請便。”
電話裏,不知道說了什麼。佑楓的臉色卻一點一點凝重起來,生硬得像霜凍的冰棱子。
他不住地點頭,道好。最後以一句,我馬上回來作罷。
“不好意思,錦池,我突然有點急事兒,要先回去一趟,看來不能送你回家了。待會兒,我送你到市中心,你做出租車回家吧。”他沉聲道。
“沒關係,你有事就先忙吧,我叫王叔過來接我。”錦池慰道。
“對不起,錦池。”他語帶愧意。
“不要緊。”
五分鍾後,豐田轉入市中心,佑楓在公交路口停車。錦池跨著畫架提著黑袋子下車,揮手跟他道了再見。
涼風微微,她這才想起來,自己身無分文,沒有手機。
唉,從市中心到武宅,有五個站吧。
看來隻能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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