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武端陽離開,帶走她的手機,病房門,又從外向裏反鎖。存心要隔絕她與外界的聯係。
按病房急救鈴喚來醫生,仔細檢查她一番,並無大礙,最後紛紛離去。
請求醫生放她走,醫生都表示拒絕,說是已經安排好手術,叫她無須過分擔心。
她又傷心又難過,哀求護士幫忙聯係青文。
錦池相信,如果青文知道,一定會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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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哪裏肯,錦池給她的號碼,她記下,一並告訴武端陽。武端陽表示,不要理會。
錦池苦苦等護士回複,卻始終不見護士再進來。
她心裏清楚,也許她根本就幫不上什麼忙。
她望著窗外發呆,要離開這裏,除非真從窗戶跳下去。
那窗戶,有極腰高的不鏽鋼護欄,是個小陽台。往裏麵一點兒,是可以移動的雙葉玻璃門,掛著一層白色布簾。
這裏是四樓,從窗戶外.逃走,似乎顯得不可能。但總要想辦法。
她不能將體力過多耗費在悲傷之上,要蓄好精神,保護好自己和未出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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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十點左右,武端陽來看她。
她正睡得香。
他坐在病床沿,看她。好一會兒,才離開。
他一離開,她就睜眼醒來。
事實上,她一點兒也睡不著,滿腦子都在想怎麼離開。
他進來的時候,她知道,於是閉眼,佯裝在睡。
等他離開,她又醒來,計劃如何離開。
(二)
青文十二點左右被手機鈴聲鬧醒。
她正納悶是誰,拿起手機一看是一串陌生的公用電話。
不情不願一接:"你好,找哪位?"
"青文,是我!是我!青文!"
電話那邊,聲音焦急,卻分外熟悉。
青文混沌的腦子,打了一個激靈,刹時清醒。
"錦池!錦池,你怎麼給我打電話?"
武端陽那廝不是說把她的手機繳了,病房門也反鎖,強製她做手術。
她而今還用一個陌生的固定電話,三更半夜,給她來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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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文,我跟你說,武端陽把我的孩子拿掉,他一定要我做手術。我不想,青文,我不想……"
她在電話裏,已經聽到錦池欲泣的聲音。
"錦池,他……..你怎麼打我電話?"青文欲言又止。
"我跑出來了。青文,能不能幫幫我,我在醫院一個公用電話廳附近,我現在不能回去,身上又沒錢,青文能不能幫幫我…….求你………"
"你是怎麼逃出來的?"青文忙問。
"青文,你幫幫我,幫幫我……..就算他和錦繡在一起也沒關係,就算和他離婚,也沒關係…….求你了……."
青文頓了一會兒:"我來接你。在那裏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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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文半夜出門,驚動中成和舒服。
中成問她去哪兒,她說得含糊。
"去接一個朋友,今天晚上可能不回來了。你好好照顧舒服。"青文說完轉身就離開。
中成追上去:"是不是錦池?她的狀況不好嗎?"
青文默認地點點頭,中成沒有再說什麼。
"中成,我希望她活著,更希望,她能夠開心地活著。"青文對中成說。
中成知道錦池對青文的意義。
在她心目中,錦池永遠是最好,最無法替代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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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文駕著翼虎,在醫院附近的公用電話廳找錦池。
終於在一家徹夜經營的小賣店前,找到錦池。
她窗著一身病服,坐在一張塑料小凳上,雙手抱著雙臂,腦袋埋進雙膝。
"錦池。"
青文停下車,叫她。
錦池聞聲,立即抬頭。
"青文,你來了?"她臉上有絲欣喜。
"來了,怎麼出來的?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四樓那麼高。"青文問。
"先幫我把電話費付了。"錦池道。
她要給青文打電話,身上沒錢,跟老板商量好,打電話通知朋友來接,朋友一來,就付錢。
青文替她付了電話費,不多,不滿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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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池上青文的車。
這天氣已經很冷,錦池從醫院出來,除了一身病服,也沒穿其他。看來,她走得特別匆忙,連衣服也來不及換上。
青文一上車,就把暖氣開到最大,她握著錦池手。邊搓邊罵:"怎麼就不多穿件衣服出來?萬一把自己凍外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