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沒事？”
看到孫玉瑤麵色紅潤，能跑能跳，甚至說話都中氣十足，眾人俱為之一怔。
適才聽唐無殺針鋒相對之言，他們都以為孫玉瑤已遭遇不測，滿腔義憤填膺，哪想下一刻孫玉瑤就出現在眼前，巨大落差讓他們一時半會緩不過神來。而且......小五是誰？指的唐無殺嗎？聽著語氣，難道孫玉瑤其實和那尊殺神很熟悉？
“有事？我能有什麼事，我要有事，那也是被氣出來的事！”孫玉瑤瞪著曲安華，“你這麼凶做什麼，老遠都聽得見你的聲音。你自己是大夫，難道沒有看出來小五病著嗎！”
病著？病著還能一個打十個？
孫玉瑤全然未有留意到周圍人古怪的表情，毫不客氣批判道：“恃強淩弱，羞煞英豪；以多欺少，笑煞人傑！素聞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原嗤之以鼻，沒想竟是實話。我不過是讓小五送我出來一趟，一會兒就能回去，你怎生這樣興師動眾？”
“說得好。”
門外傳來掌聲以及喝彩，女子帶著護衛邁步而入。她錦衣迤邐，頭戴釵環，一枚琉璃珠穗自額側垂下，隨行走晃動時一道淺色傷疤若隱若現，倒添幾分魅力。
這女子便是先前入孫府如無人之境之人。
她走到曲安華身後，瞥了身側君莫辭一眼，淡淡道：“君大夫，連自己的心病都無法醫治，卻去幫別人調解，真的好嗎？既然已經選擇隱世，這些凡塵俗事，還是莫要沾染太多的為好，免得剪不斷理還亂，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君莫辭臉色微變，閉口不言。
眾人正疑惑該女子究竟是何人，樓檀栴邁步從隊伍中脫出，語氣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歡喜，沉聲喚道：“善善......”
“樓大哥。”女子微微屈膝行禮，抬手作了一個稍後的手勢，“我知你與小五之間有所誤解，來日當予你一個答複，但現在不是時候。”
不等樓檀栴回答，她再度鼓掌三下，越過曲安華與孫玉瑤，目視唐無殺：“鬧劇到此結束，你該與我回去了，小五。”
不知為何，該女子給孫玉瑤一種十分不舒服的感覺，所以她當即橫跨一步護在唐無殺麵前：“你是什麼人，要帶小五到哪裏去？”
“姑娘，你要明白，並不是誰都有資格喚他小五。”
女子抬起下巴，似笑非笑瞥了曲安華一眼。
曲安華未曾聽唐無殺說過他有這樣一個朋友，然而女子話罷，他心中隨之一緊，能感覺到這個女子仿佛知道些什麼。憂她撕破臉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捅出來，曲安華連忙拉住孫玉瑤，與她低聲道：“既是唐無殺好友，便讓她帶他走就是了。”
孫玉瑤氣力哪裏比得上她家良人，掙了兩下沒能掙開，半推半就讓到一旁，隻眼睛盯著女子，那姿態就像是一旦女子傷害唐無殺，她當立即撲上前去把人搶下來。嘴裏埋怨：“別人是小五朋友，你也是小五朋友，怎的你就要讓著她？地位比你高一截嗎......”
曲安華苦笑，無從回答。
女子施施然邁步踏到孫玉瑤讓出的位置上，仍是昂著頭，因身高差距，這個角度望著唐無殺卻恰到好處，語氣顯而易見地軟和下來：“你看看你，又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真是安安靜靜呆一刻都不行。傷還沒好就跑出來，就算你渾身是鐵，又能撚幾根釘？”
她伸手替唐無殺整理有些淩亂的衣襟，動作從容自然。
孫玉瑤忽覺曲安華按著她肩膀的手抖了一下。
圍觀眾人更是驚異。
眼前女子——柳善雖不及唐無殺名氣大，卻是一方潛伏多年最近嶄露頭角的勢力之首。莫看她隻是一介區區女子，近來江湖許多風雨都是她一手攪起，如今聽聞她得了唐無殺這座殺神，恐怕底氣更足，指不準許多原本對她手段頗有微詞的大門小派，都要摸著脖子思考一下轉換陣營。
相反的，因唐無殺脫離唐門庇護後心生別樣心思的人，亦要掂量掂量。
“我知你關心他，但付出也要量力而行，況且還不一定有回報。”柳善如有所覺，輕飄飄晲過周圍眾人，重點照顧了曲安華一眼，繼續與唐無殺道，“看你臉色這樣差，身體沒好又愛逞強。還不快同我回去，免得傷勢加重了。”
說罷，她拉住唐無殺的手，輕輕往包圍圈外拉。
但沒拉動。
唐無殺站住不動，眼睛盯著曲安華。
柳善臉色微變：“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