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何善荼蘼·肆(1 / 3)

唐無殺醒來時有些昏沉,感覺不到自己內力何在。

他聞到床頭傳來一股刺鼻的藥味,讓他雙眼睜開久了眼前便會一陣一陣發黑。

他將身上蓋著的錦被撥開,在絲綢作褥的床榻上奮力掙紮一番,把鋪墊整齊的被褥盡數攪亂。幾次企圖坐起身,都跌回原處,鋪床之人許是料到這般狀況,褥子鋪的又軟又厚,枕子亦是塞滿了白棉的軟枕,不會叫他敲到腦袋。

隻一會兒,他呼吸便急促起來,後頸處陣陣抽疼,發黑的視野中冒出點點白芒星光,化為一片煙花,此起彼伏。

這種感覺太過熟悉。

自從同柳善回到柳府以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處於這樣無力的狀態。

當初他是怎樣離開那個地方來著......

唐無殺輕輕喘著氣,舉手摸了把額上薄汗,一邊平躺回複體力,一邊轉動遲鈍的思維仔細回想問題的答案。

似乎是......香吧。

唐無殺側頭探看,床頭立著一座小幾,上方果然放著一座正在冒著煙氣的香爐。他展開手臂、伸長五指,努力挪動身軀,一把將香爐撥到地上。

聽得“叮當”一聲,宛若天籟。

隻香灰一下傾倒下來,反騰起大片更甚的煙霧,嗆的他咳嗽不已。

止住咳嗽,他抓住圍子床頭處的雕花木橫,一點一點蹭起半身。

他身上的藥已經換過一輪,濕了又幹故此皺巴巴的衣裳亦被換成了幹淨單衣,連淩亂的頭發也被梳整過一番。

這種感覺讓他很是不舒服。

就像自己成了什麼珍貴的玩偶。

他又花費了一段時間將自己雙腿挪下床,扶著床沿慢慢站起身。

隻邁出一步,船身搖晃,他險些就要倒地,好歹虛晃數下站穩了身。

身體似縛了千斤石頭,每一步都要耗費往日百倍力氣,但他固執地拖著沉重的身軀邁步,直走到窗邊伸手去推。

窗戶紋絲不動,外頭漆黑一片,些許光亮透過琉璃以及間隔細小窗欞進入屋中,四麵被鐵片鑽以長釘封死。

他嘖了聲,環視整個廂房,一一觀察所有角落。

房中四處可見精致掛落飛罩,琉璃珠簾下垂,屏風隔絕出不同空間。房屋四麵有琺琅孔雀燭台,其頭頂放著的不是易燃蠟燭,而是一枚枚滾圓的螢石。

牆上掛著書法名家字畫,分別是以齊家、治國、平天下三者為題的詩。

除此以外放置有小桌,桌麵上有盛滿茶水的木製茶壺茶杯者幾,還有二三整齊壘疊起來,似給醒來之人解悶的書籍。

除桌上小物件,大部分器物亦皆被雕花鐵皮與長釘固定在地板上。

建造這間廂房之人不知原本是打算做什麼用,不但兩麵窗戶緊閉,房門敲起來聲音沉悶,都是鐵芯裹木,且不見門閂,約摸隻能從外部開啟。以此類推,房頂與地麵,必也是用兩層鐵木加精鐵夾板建造。

宛若一個巨大牢籠。

他環視罷後,彎腰從地上撿起焚香的爐。

香爐乃為蓮花狀,木製,內部置有小銅盤承香。塊狀藥香隱隱還在燃燒,隻也快熄滅了。

唐無殺清空香爐,抓來書冊撕開,小心翼翼借著餘燼點燃紙張,塞入香爐。如此還不夠,他捧著香爐到角落仙鶴燭台下,自被褥上扯下大片絲帛,自牆上摘下字畫,以它們來維持焰火。

不久,香爐外殼達到承熱上限,燃燒起來。

他又取來水壺與杯子,將杯子一一點燃,連同香爐一並反扣在燭台下方穿刺長釘之處,任由它們熊熊燃燒,火舌互相舔舐著、交纏著。

燃燒的黑煙漸漫,唐無殺掩著口鼻咳嗽,片刻感覺時候差不多,他抓起水壺將其中涼水傾倒在火焰上,全數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