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嬌脆的聲音笑道:“我的好姐姐,怎麼見到妹妹來就躲呢?多傷感情多傷人心啊——”
她冷冷地睨著媚晚華曾經溫婉動人的臉上扭曲的笑意,眸光一溜,冷笑道:“真不知該叫你晚華呢,還是該叫你點眉?又或者——夜鸞?!”
媚晚華麵色微變,架在她脖頸上的劍緊了緊,雪白的頸子上立現血痕,突兀而驚心。她卻眼也未眨,麵不改色地冷睨著媚晚華。
頓了頓,媚晚華忽然扯開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漫不經心地問:“姐姐果然厲害!隻不知姐姐是從何得知的?”
她目光一掃,似笑非笑:“除了點眉,還有誰對皇上和我如此地上心呢?晚華?沉睡初醒,即便對皇上一見鍾情,性情溫婉的她又如何會提出立妃之要求?夜鸞?素未謀麵,何以會無故附身到……”一個念頭飛快地閃過,她猛然一顫,心跳欲止。
夜鸞?夜鸞!三千年前的寂幻池,夜夜清歌的鸞鳥,目光緊隨挽淚的夜鸞?!
媚晚華見她麵色變幻不定,似驚似恐又似憂,納悶間忍不住出言諷刺:“怎麼?姐姐莫不是怕了妹妹?”
她醒了神,目光一凜,極具穿透力地在媚晚華身上來回掃動,晦沉怪異的目光令媚晚華心神不安,架在她脖子上的劍鋒又沒入一分,豔麗的血滲出,染在逼寒的劍鋒上,透出詭異的氣息。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翻滾的慌亂,平靜地問道:“你、是夜鸞?千年前的夜鸞?”若點眉是夜鸞,若此夜鸞是彼夜鸞,那軒……挽淚?!想到挽淚,剛強行平定的心緒又劇烈地攪動起來,漩渦一般幾欲將她的神思吞噬。
媚晚華麵色頓變,眸中殺機一閃而過,擰了擰眉,卻扯開怪異的笑,語調不明地道:“我、真替你悲哀。”千年相守之人,守護千年之人,為她棄仙墮紅塵之人,全在她身邊,而她卻半分未覺,還一味地沉淪自以為是的仇怨中,不知珍惜,著實可悲!
她麵色不豫,於媚晚華的話中似又嗅出點什麼,然而腦中空茫一片什麼也抓不住,怔愣間,目光浮動,卻沒有焦距。
想到軒,想到挽淚,媚晚華隻覺心酸淒楚,她媚煙池即便一切皆蒙在鼓裏,即便沉淪恨海,終還是得到如此真摯的情感嗬護,而自己呢,自己執著千年的感情,到頭來卻是幻夢醒破一場空,又何嚐不是悲哀?!
兩人沉浸思緒,各懷心思,一時皆是沉默,窗外朝陽似錦,滿地繁華,殿內氣氛卻壓抑得極低。
靜默良久,空氣中掠過一絲異樣的氣息,瞬間驚醒同樣敏感的兩人,她眸子一略,未待看清來人,那媚晚華發出一聲驚呼,人已被點了穴道,隻又驚又怒地瞪大了眼,心中忐忑,不知身後何人?隻希望不是他——無魂!她可是趁著無魂尋魂魄而去,流軒出宮之際來的,莫非還漏了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