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伯(2 / 2)

潘雲鶴是個擅長刺殺,十分警覺的人,相比於此,他正麵搏殺無論和人或猛獸都不值一提。潘雲鶴一直很窮,最近剛剛和一位隨他私奔到骨都的魔都富裕人家大小姐成婚,手頭更緊,而且前不久,潘雲鶴在完結一單“生意”的時候,他得罪了骨都青石幫的大佬。

他迫切的需要一大筆錢,來消除大佬的怒火,這可能是誘因之一。禹軒能夠理解潘雲鶴的所作所為,但他不能原諒這一切。

“被人追殺了?”有人在旁邊問。

禹軒心裏一跳,他霍地從沙包站起來,一隻手已經按在了刀庚的刀柄上,他看到了站在他身旁的人。一個頭裹粗布,身披厚重大衣的老人,手舉著火把,背著一個大包裹,瘦小的臉上又皺又黑。這裏是骨都城牆的轉角,一個荒涼的地方,老人背後一輛小推車,周圍零零落落的遺棄物。

“怎麼了,老伯?”禹軒壓低聲音問。

老人揚了揚下巴,示意禹軒身下的沙包,“你壓著我的貨物了,那可是從中原運來的瓷器,老頭我就指望以這些瓷器在骨都苟活些日子呢。”

禹軒抱歉的笑了笑,挪開步子,老人一步一歪地走到沙包前,彎下腰揪起沙包的兩角。

老人抬起頭,淺淡得幾乎難以看清的眉毛一揚,“你就是,近日來在骨都傳得風風雨雨的獵人‘刀庚獵手’。”

禹軒默然不語了一會,回答:“是。”

老人艱難地移動沙包,將它們扯到身後的一輛小手推車上,他笑了:“嘿嘿,幸好你遇到的不是十年前的老夫,要是那時候的我,如今早就大打出手了。”

禹軒問:“不知老伯,十年前是怎麼樣的。”

老人說:“雖然不是很出名的獵人,不過也算在骨都有一技之長,而且你可是十萬銀票,就算知道你能力非凡,恐怕也要搏上一搏,要是你換做我,你恐怕也會對你自己出手吧。”

“不,十萬銀票,我還不放在眼裏,要是麵對一個自己無法擊敗的敵人,就算是百萬銀票,我也會退避,除非……”

老人接了過來,“除非那個人受傷嚴重,你有起碼九分把握能夠殺死他,你就會出手吧。”

禹軒說:“是。”

“可惜咯,我早就不和獵人們混雜在一起了,十年前的我跟現在的我都快變成兩個人了,要不是全城連小販也對你的事情了如指掌,我根本不可能知道你。”

禹軒心裏一動,“不知以前,發生過什麼?”

“很普通的事情,至少對於你這些天所經曆的而言,不值一提,反正老頭我就在這裏了,牽著這麼一輛小破車,賺著雞皮蒜毛的小錢。你……要離開骨都了吧。”

禹軒說:“難道老伯認為,我在骨都還有存身之處?”

“那就作為你離開骨都的踐行宴,來來來,坐下喝口酒,從雪龍峰特地買了那麼一壺雪泉酒,今日撞見將骨都鬧得沸沸揚揚的大英雄,老頭我高興得很,刀庚大俠也不缺這麼點時間吧。”老頭哈哈一笑,坐在沙包上,把火把插入砂礫地麵。他回頭仰視背後高大城牆,說:“況且你要從骨都出去,還要突破這一堵城牆,如今人不多,你很快被認出來,你是要等太陽接近落日,城門即將合攏時借著入城的人潮逃走吧。”

禹軒思索了一會,盤腿坐在地上,卸下刀庚放置地麵。他朝老人抱拳,說:“那就多謝老伯了,雪龍峰的雪泉酒,我久仰其名卻無處可尋,那我禹軒,便沾老伯的光,能了如此願景就算我逃離失敗也算值得了。”

“夠痛快,那老夫我也不在吝嗇了。”老人解開包裹,從零散的一堆雜物中拿出酒囊,看得出來老頭把這囊酒藏得很隨意。

……

“林小姐走了,禹兄弟逃走了。”一個夥計打扮的人站在案桌前。

瓷杯砰地一聲粉碎,碎屑緩緩從指間溢出,液體流滿桌麵。男人從案桌後站了起來,足足高出夥計一個頭,男人的雙眉如同兩彎致命的長刀,一雙瞳孔不怒自威,皮膚棕黑。

男人像是自語,又像是通過絕不可能發生的途徑,說給很遠之外的那個人聽:“畢竟是帝都林家,禹軒,我已經給出了最大的幫助,他們知道我在藏匿你,要是我還有所阻攔,恐怕連城主會在骨都裏壓擠我。我已經盡力,接下來就看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