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珍貴的東西也有它的價格,不知先生想要什麼價錢。”林榭雨目光咄咄。
“的確任何東西都有價格,我承認,以前我並不知道刀庚價值幾何,但如今我明了了。”
禹軒指著林榭雨,隔著兩個警惕萬分的獵人,他捕獵到林榭雨眼中一閃即逝的那抹慌亂,“你的命,即是刀庚的價格,十分便宜,隻需要你一聲令下。”
“你在說什麼!”瘦削男人忍不住說。
包圍著禹軒的四個獵人,前後各兩人,同時拔出了刀。劍拔弓張一下子取代了凝固緊張,成為了此時此刻眾人間氣氛的代名詞,林榭雨無聲的後退,重重疊疊的獵人湧上,足足有二十餘人擁擠在小小的山道上。
禹軒緩緩抬起手,雙手舉起在頭頂,他環視周圍對準他的刀尖,說:“很好,我投降,讓我猜猜你們的目的。”
“我不應該與你廢話,優勢在這種地方一目了然,是我愚蠢了。”林榭雨的聲音在隊伍後方傳來,“你今天必須死,‘斬骨’必須是我們的,上!”
獵人們逐漸朝禹軒逼近,若距離太近恐怕在激烈的搏鬥裏要麼被赫赫有名的“斬骨”長刀傷到,要麼不慎跌下懸崖。他們都是愛惜生命的人,五十餘隻眼睛緊盯著禹軒任何可能露出的漏洞,但就是沒人第一個上前。
“斬骨,你想要斬骨。”禹軒拔刀出鞘,凜冽的寒光閃映在所有人的臉上,剛剛還逐漸迫近的腳步猛地刹住,甚至有幾個獵人往回看去,征求著林榭雨的意見。
禹軒緩緩吐了口氣,那是一口冰寒而布滿殺意的歎息,隨著這口歎息脫口而出,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下來。是他太愚昧了,他以為再也不與林榭雨相見,就不會再有什麼複仇的心思,但是他不去尋找對方,對方卻會千方百計想圍捕他。他心裏的火苗消失了,但紅熱的灰燼仍在明滅,總有一天這堆灰燼會重新燃燒。
“我可以給你們斬骨,條件是我必須離開,我說到做到,從此我們兩不相欠。”禹軒說。
林榭雨回答:“現在是你欠我一條命,我何須答應你呢?”
禹軒挪步,站在懸崖邊,把刀庚伸出懸崖之外。隊伍後的獵人朝兩側分開,林榭雨從人中間快步上前,她喝道:“慢著!你要做什麼?”
“天塹山穀下是水流急湍的江河,斬骨沉入水中,要想找到它,無異於海底撈針。我欠你一條命,你也欠我一把刀,我們現在兩清了。答應我的條件,我們兩不相欠。”
林榭雨沉默了,瘦削男人在她耳旁耳語幾句,她纖細的眉毛明顯皺了皺。
她遲疑的開口:“那麼,我們就這麼走完這條山道,你必須被我們的人包圍,當然我們也不能出手,等到山穀出口,我們再商量如何完成交換條件。”
“天塹山穀整條山道,像我們這樣的速度走,至少五天五夜,我沒有任何把握,能夠在五天五夜裏完完全全保持警惕。”
“那你意欲何為?”
“第一,你們手上的弓箭,所有我看見的,把它扔下懸崖。”禹軒冷漠的語調。
隊伍的最後,有幾個人張弓搭箭,早已瞄準禹軒。聽到這句話,林榭雨回頭看了一眼,說:“我們為何要這麼做,你打算怎麼將刀給我們。”
“完成我兩個條件,我便將‘斬骨’給你,馬上送到你手上,決不食言。但首先,第一步,將你們手上我能見到的所有弓箭,扔下懸崖。”
扔開的武器並不包括刀和劍,弓箭在他們的背囊裏有備用,林榭雨稍微想了想,便朝後方揮了揮手。一共六張長弓被扔下山崖,在山壁上磕磕碰碰,墜入雲霧消失。
林榭雨問:“然後呢,第一個條件完成,你怎麼也給我們一個誠意。”
禹軒把刀放到腳下,他抬腿一踢也能將斬骨踢下山崖,但至少斬骨已經不在他的手上。他繼續朗聲道:“第二個條件,將骨咬爪給我,兩副,扔到我的腳邊。”
兩副帶著鋒利彎鉤的爪子連著卷成一團的粗繩,被丟到禹軒的腳邊,禹軒彎腰拾起,一副別在腰間。林榭雨仿佛想到了什麼,幾乎從腦海中呼之欲出,但那個想法太過誇張,一時她無法接受。她愣神的一瞬間,禹軒縱身一躍,她似乎看見了禹軒墜下山崖前嘴角呢喃的那句話。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