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覲抱著一摞紀念冊站在香樟樹下。
重重人群之中,他一眼就看到了何以楓。和周圍的人一樣,他也穿著一身黑乎乎的學士服,分辨度實在不高。但是周覲每次都能準確地找到他,在四年不停不停回眸尋找的動作裏變成了一種本能。
正跟旁邊楊逸凡楊大班長說話的何以楓突然轉過頭,朝香樟樹下直直看來。他們在這一年的時間裏都沒怎麼說過話,從最好的朋友變成了最陌生的路人。周覲很清楚地記得這個故事的結局,他記得何以楓隻是這樣隔著人群,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再也沒有朝他的方向看過來。
但是現在,他突然有些不甘心了。在此時此刻這個還沒走到結局的故事裏,他似乎還可以做些什麼來挽回。趁著何以楓還沒有撇開視線,周覲突然抱緊了紀念冊,朝何以楓的方向擠了過去。
在他詫異的眼神裏,離他越來越近。
然後把其中一本紀念冊遞給他,對他說:“阿楓,咱們還是好朋友。畢業以後常聯係。”
他看見何以楓嘴角一瞬間的笑,回答自己說“好”。
他們麵對麵地傻笑。
故事的結局,在夢裏,終於有了不一樣的幸福。
“臥槽,給小爺醒醒!尼瑪傻笑毛?!惡心死了!”
傻笑夠了,繼而開始琢磨畢業以後要如何“聯係”的周覲被無情地拍醒。
甫一睜眼,映入眼簾的就是何以楓那張寫滿了“你給我去死”的臉。他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哎?剛剛那個一身學士服的清純版阿楓呢?他直覺自己在做夢,夢裏居然看到了一個裸著上身躺在他床上滿身他弄出來的紅痕正在對他橫眉豎眼的何以楓。他再次閉上眼睛:冷靜啊周覲,你想上他都想出幻覺來了吧……
看周覲理也不理他,還把眼睛又閉上了,何以楓恨得提腳就踹。可還沒挨著目標,他就身不由己地發生了“啊”的一聲慘叫——
周覲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摟住何以楓一疊聲地問:“怎麼了怎麼了?”
“臥槽!老子的,老子的……疼!”何以楓扶著腰。除了“臥槽”和“疼”字以外,其他的聲兒都細的像蚊子叫,但何以楓堅決不承認自己害羞了。
周覲親了親何以楓紅霞亂飛的臉頰,在他殺人的視線裏摟緊了就是不撒手。他好像一瞬間從剛剛那個以大學畢業為場景的夢裏穿越回了現實。在他用一種特膩歪的姿勢環著初夜之後耍小脾氣的小情兒時,覺得自己就像在雲裏飄著。
不等某人不規矩的手再次往那啥地方伸,何以楓就把周覲趕下床了,他自己倒是一副大爺樣地縮在床上。
周覲把各種吃食端到他眼前給他過目。何以楓頓時覺得自己就像那些清宮劇裏懷了龍種的妃子一樣,搖搖手或者點點頭就能讓小太監忙得顛顛的。而且,最關鍵的是他何以楓隻是破了個身就能有如斯待遇,可要比古時候那些妃子們強多了!
……等,等一下!尼瑪誰是妃子啊!呸呸呸!我何以楓不是女人!不是!被自己的想象雷飛了的何以楓開始挑周覲的刺兒:
“我才不要吃粥!小爺不柔弱!”
“這麼硬的飯誰嚼的動!萬一吃了不消化,拉的時候你替我疼啊!”
“不喝湯不喝湯我最不喜歡喝湯了~”
……
“周覲,我好餓啊……”
周覲很是無奈:“這你也不吃那你也不吃,你想要什麼?”
“筆記本!我要上《魔界》。”何以楓登時眼睛一亮。對啊,這麼無聊正好可以上遊戲。最好再來點小菜。他扳著手指頭:“然後你再給我來個雞大腿。嗯,還有拌飯。啊不,湯泡飯吧。不行,蛋炒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