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婊弟競崗趣事
日前,一親戚小孩結婚,遇到了從老家專程趕來省城的婊弟。飯後,與婊弟聊天。正在鬱悶的婊弟竹筒倒豆子似的講了他這幾次競崗的經曆。他開口就說,老家機關裏,幾十年前這樣,至今還如此。他說,幾百年後大約也變不了,因為曆朝曆代都是朝中有人好坐官。他也認了。無所謂了。再熬十幾年退休,也是一輩子,沒出息是天注定了。
婊弟大專畢業後,在家呆了兩年。舅舅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用舅舅的說法是求爹爹告奶奶,熱臉貼人冷屁股,求人送錢,才安排進計生委,當了個辦事員。其間曲折,比小說家構思還要複雜。
婊弟說,一晃十幾年了,還是普通工作人員一個。自己本不在意,可樓上樓下,比他早來的升職了,心裏也還能接受。可比他晚來的,進步神速,他這心裏雖然還說無所謂,可到底有點疙瘩。再有幾個象他一樣的沒背景沒關係的同事一說一唱,那心裏的不是滋味就變濃了。
幾年前,我的堂舅,也就是婊弟的堂叔,我們老家的一個鄉長。忽然電話婊弟,讓他去計生委主任家看望看望。堂舅說,一次吃飯,碰到那位計生委的關主任,聊了幾句。婊弟心裏明白,當年進機關時,雖然堂叔不願意幫忙。可後來,自己進去了,還是又找人請了堂叔與關主任一塊吃了飯,意思是大家都明白的,官官相衛,多個照應。當時,除了給中間人送了兩萬元,那中間人官職更大了,還單獨給關主任送了一萬元。此後,為了還債,也就隔幾年沒去關主任家看望。
婊弟說,既然堂叔電話挑明,大概是關主任暗示什麼了。堂舅與關主任一個鄉出來的,前後腳進的機關,現在都是同級別的,酒杯一端也能把話說白了。可堂舅隻是讓婊弟去看望,也沒講送多少錢。婊弟說,當時,一個月就一千多塊錢,舅舅已生病多年,家裏也沒錢。硬是想辦法,湊了一萬元,並捎了兩隻老母雞和我過年時帶回去的兩瓶五糧液。那兩瓶老酒一直放在床肚裏,沒舍得喝。那是快過年的時候,到了關主任門前,單位裏的一個辦公室主任和一個股長,正在院子大門前貓著腰幫老關糊門對子。婊弟說,當時很不好意思,送禮見到同事,多尷尬。幸好院子裏,關主任的老母親很親熱地喊著孩子長孩子短,把婊弟迎進了屋。剛進客廳,關主任從裏屋出來了,也算客氣地叫了聲中華來了,讓坐。婊弟說,想著門前倆同事,也不好意思多做,就直接把東西往門前一放,以男低音聲調說,關主任,這快過年了,來給關主任全家拜個早年。並順勢往裏屋一折,把那個信封,放到抽屜上,說,也沒帶什麼,這一萬塊錢給主任買條煙抽。老關一見,說,都是老鄉,不要客氣。婊弟又說,也沒帶什麼,還望關主任多關照。就折返客廳外,本想與關主任談一會兒心,想著那倆同事,在大門那兒幹活,就快速告別。老關也就進了裏屋,他母親蠻好的,把婊弟送出大門外。那條街蓋得都是三層小樓,就象現在的聯排別墅。住的都是關主任這一級別的,堂舅也住其中。婊弟心中忐忑,他說,這一萬元肯定不夠,但又實在沒錢,畢竟一年的工資也就這麼多。叔叔讓他送,他又不能不聽。可送了,會不會有效果。他心中沒底。
果然,年後,婊弟預備**要轉正。**股長竟然說,那套預備材料,找不到了,一批十來個,獨獨缺婊弟的。婊弟本不想多作聯想,可又控製不住。就找機關朱**,朱很生氣,臭罵了股長一通。他知道婊弟與關主任是同鄉,還有個叔叔是鄉長,就說你去跟關主任彙報一下,就說材料丟了。實在不行,再補一套材料。總不能預備一年,不是因為不合格,而僅僅因為材料找不到,就不讓轉正吧。婊弟心想也是,這**股的人太不把自己當回事了,材料不是我自己搞丟的,你們不承擔責任,還要卡我。如果是領導的親戚,你們敢這樣隨便推托嗎?就直接敲開了關主任的辦公室。關主任正坐那大辦公桌前抽煙,婊弟將情況簡單彙報後,主任寒著的臉,火了,這**股的人都幹什麼了?丟了就算丟了?丟了找我幹嗎?婊弟趕緊說,*部讓我向您反映一下。也沒事,說是實在不中,補一下就是了。婊弟說,關主任可能覺得自己剛才說的有點過,或者想起什麼了,反正,那火氣稍稍降溫了。就說,知道了。沒幾天,**股還是沒找到。婊弟就窮追不舍。那邊就補了材料,宣誓轉正。
又過一段時間,選委員。朱**提前與婊弟說,覺得婊弟實在,肯幹活,想推薦他做支委。再說工作表現,資曆也都夠格。*員大會後,婊弟果然當選五個委員之一。原來,支部委員享受一項副股級待遇,那是就每年一次體檢有份,用老家話就是帶你鬥。其他待遇沒有,最關鍵的是工資沒漲。五委員,去掉**,一個老資格兼任別的股長,休想讓他幹支部的活兒,另外兩個副股長,一個主持正股工作,一個副股長經常生病,連班都很少上。剩下就隻有婊弟包幹了。婊弟想著自己年輕,幹點活沒什麼,也就繼續埋頭幹活。
一天,朱**專門把婊弟喊到辦公室,也說了類似堂舅的話,要去看望一下關主任。還說,不久改選,少個**副**,你這委員也幹了一二年,完全勝任。婊弟當然也謙虛了幾句,朱書記就挑明了,一定要爭,否則他這個**麵子也難看。不言而喻,平時部裏的活兒隻有婊弟幹,其他委員也沒把他這個**當回事。他要乘著還沒下台前,幫婊弟一把,也算道義一回。婊弟不好推卻,又去了關主任家。事有不巧,關主任本人那晚不在家,一萬元錢就丟那了,沒與關主任本人說上話。不過想著,這事也都是心知肚明,朱**那話也已點明了。但還是不放心,就又在給堂叔拜年時,想請堂叔幫個忙。可剛進門,堂嬸就沒好氣地說,你叔喝多了,在樓上吐了一屋。俺也不缺酒,你拎回去。婊弟將酒放那廳屋就出來了。婊弟對我說,你說哪好意思拎回來。那是我們過年送給舅舅的兩瓶天之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