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溪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她看見了一片古香古色的亭台樓閣,小橋流水。沿著蜿蜒的石子小路,有兩個穿著曳地長裙的女子,並肩前行。
其中一個是身材纖細婀娜的粉衣女孩子,十四五歲的樣子,她臉上有著精致的妝容,長發飄飄,年紀雖小,容貌卻長得極為秀麗。而她身側則是一個胖的離譜的少女,年紀略長一點,臃腫的身材將一襲鵝黃輕紗撐得幾乎要裂開,吃力的跟在那纖細少女身邊。
兩人漸行漸遠,穿過一片桃花林,來到了湖邊。湖畔鋪著青岩,一米以下是泛著青綠的碧波,極遠處有幾艘輕舟畫舫隨波飄蕩。
那極胖的少女走了這些路,早已累的氣喘籲籲,頭上浸滿了汗珠。
她用力揮動著手裏的絲絹,大口喘著氣,雖然湖麵清涼,仍止不住大滴的汗水從她額角滴落。
慕溪覺得自己離那胖女越來越近,近得仿佛自己都能感受到從她身上傳來的陣陣熱氣。
那纖細的少女嫌惡的朝那胖女看了一眼,淡聲說道:“行了,你歇歇吧,我們不走了。”
胖女咧著嘴笑了笑,眼中多了幾分神采:“青絲,你終於願意同我說話了,你不知道,自從我訂了親以後,你都不再理我了,我好難過。”
那個叫青絲的女孩麵朝湖心,慕溪卻清晰地看到從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嫉恨,卻極快的隱藏在眼底。唇邊露出一抹淡笑,輕聲說道:“我們本就是至親姐妹,有什麼大不了的仇怨呢?隻怪當初娘親訂親時,許的是長女,誰叫我晚了你兩年出生呢,終歸我與他無緣……”聲音漸低,眼中神色也越發落寞起來。
胖女心中難受起來,拉著那纖細少女的衣袖說道:“青絲,我也不想那樣的,可是我……可是……”她結結巴巴的,想解釋什麼,卻解釋不出。
纖細少女撲哧一笑,轉瞬間笑靨如花,對她笑道:“你我是姐妹,我還真能與你慪氣不成?”她輕輕歎息:“我可真羨慕你,許了他……那是所有閨閣女子心目中,最好的夫婿人選啊。”
胖女整張油光閃閃的大臉頓時也緋紅起來,吃吃說道:“我……我就怕我這個樣子……”
纖細少女掩唇一笑,“放心,他是什麼樣的人,又豈是那種隻在意外表的膚淺之輩?姐姐的溫良賢淑,又豈是外表所能遮蔽得住的?”忽將眼眸轉向湖心,故作驚訝的喚道:“呀!你看,那湖麵上泛舟的,可不就是他麼?”
“啊?”胖女果然被她這句話吸引,忍不住望向湖麵。遠處湖隨波蕩漾的畫舫有好幾條,究竟他在哪艘船上?
“你看,就是那裏,他正向我們招手呢,你再往前走一點就看到了。”纖細少女口中輕言,眼中的神色多了幾分惡毒。
看著那胖女一步一步靠近湖邊,慕溪心中著急起來,忍不住大聲叫道:“喂,再走你就掉下去啦!”可是那胖女聽不見她的聲音,又往前走了幾步。慕溪想伸手拉她,卻撲了個空。
那纖細少女的眼中頓時閃現一抹狠辣決絕之色,手臂狠狠向前一推,隻聽一聲驚呼,湖麵上激起一層水花。
慕溪見那胖女落水,不由自主的也覺得呼吸困難起來,仿佛窒息的人是自己。她忍不住揮舞著雙臂,想抬頭呼救,卻清晰地看到那纖細少女臉上的那抹狠意,心頭突然狠狠一痛,終於漸漸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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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溪幽幽的醒來,隻覺得頭疼欲裂。身體沉重重的,仿佛有千斤巨石壓在身上,幾乎喘不過氣。腦子一片混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她動了動身子,身子僵硬猶如石化;想睜開眼,抬了抬眼皮,腦袋又一陣劇痛,隻得再次閉緊雙目;再動了動手指,指尖下觸碰到的是一襲輕軟薄被。
閉著眼,感受著腦中傳來的一陣又一陣刺痛,忍不住皺眉,她究竟在哪裏?
一陣若有若無的檀香傳入鼻端,心中頓時疑雲漸起。感覺著頭疼不是那樣的劇烈了,她再一次嚐試著緩緩睜開雙眼,望著身旁的家居擺設,不由的讓她的思維出現了幾秒鍾的停頓。
這是哪裏?
從剛睜眼的不適應,眼前一陣昏花,再到逐漸的清晰,眼前所見,竟是一間相當古樸的居室。屋內擺設雖然不多,但看得出仍是這是一間女子的閨閣。妝台,繡花帷帳,胭脂香粉,花鈿珠釵。
窗外光線昏暗,看不出時間,但燭台上燃著蠟燭,想必已是黃昏時分。
心中疑慮更甚,她究竟在什麼地方?從來隻會出現在古裝影視劇裏的物品,怎麼會出現在她身邊?
正想支撐著身子坐起來,忽然聽見門口傳來低低的言語聲,腳步聲,仿佛正往她這裏來。
慕溪立即停止動作,將雙眼緊閉。
“母親,怎麼樣了?她醒了沒?”一個略有些焦急的女聲傳入耳際,聲音低柔。
略有些停頓後,另一個帶著些吳儂軟語的女聲響了起來,嗓音有些清冷,有些不屑:“沒醒,你現在知道害怕了?將她推入河中的那股狠辣勁頭怎麼沒了?”
低柔女聲囁嚅了一下,方才說道:“我原以為她必死無疑,沒想到她竟然還能浮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