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麻煩了。”蕭戰瞧著漸漸西落的太陽,略帶擔憂地嘀咕道。
同樣的,論經驗張熊比蕭戰豐富得多,有空沒空就乘蕭戰不注意,譏諷道:“我說什麼來著,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看來我們今天要夜宿荒野了。”
其餘的人也有過不少次運糧的經曆,自然也懂得夜宿草原是有很大的危險性的,但他們才領了蕭戰的好處,而且這幾日也發現蕭戰也不是想象中的那麼難相處,所以隻是隨意附和了張熊幾句就不在言語。
張熊以為大家已經到了苦不堪言的地步,得意的笑了兩句也跟著閉嘴了,心裏卻想著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完成霍夫的任務。
“停!”
奔馳在最前方的蕭戰忽然勒住了馬匹,急聲叫停眾人。蕭戰倉促地環伺四周,道:“跟著我走,快點!”
草原也不是一路平坦的,正好不遠處就有一處低窪處,可以用於隱蔽。蕭戰命眾人將馬嘴堵上,自己卻匍匐在斜坡上,冷冷地注視著荒人由遠及近,又由近及遠,直到荒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野裏,這才聽到一連串地大口喘氣的聲音。
蕭戰這次倒是沒有嗬斥他們膽小如鼠,在荒原這種一覽無餘的地方,想逃掉荒人的追擊,蕭戰都沒有半點把握。雖然對方也隻有四十人,但收拾他們這二十個殘兵弱旅,應該不要太輕鬆。
蕭戰很慶幸,如今正是下午,陽光從西麵照射過來,讓他先發現了荒人,而不是荒人先發現了他們,不然且不提死傷慘重,任務能不能完成,是否可以逃過此劫,尚且要畫上一個問號。
蕭戰吃了這次教訓,前行時愈發小心,但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盛。忽然,蕭戰猛地一拉韁繩,調轉馬頭,身上殺氣四溢,濃鬱地似一條條匹練一般無情地抽打著地上的綠草。
“走,回去!”
張熊被蕭戰的話嚇得手中馬鞭一抖,回去?回去送死?張熊顫聲道:“荒人可能還沒有走遠,我們不能回去啊。”
蕭戰心中焦急,根本不多廢話,一刀斬斷他的鬢發,威脅道:“我的話從不說第二遍,你隻需要服從,懂嗎?”
發絲一簇一簇地飄落,張熊仿佛還能感受到來自刀刃上的冰冷,忙不迭地點頭,“明白,明白。”
張熊一應允,其餘人更沒有反對的資格。蕭戰一言不發,領著眾人急匆匆地原路返回,速度竟比來時更快上幾分。
日暮的的霞光,為草原披上一片血染的紅色,將蕭戰等二十餘騎的影子拉得老長。就如蕭戰此時的心情一般,影子再快也追趕不上前麵的奔馳的駿馬。
太陽一點一點地朝西落去,漸漸地,落到了水平麵之下,這時蕭戰止住了步伐,看著前方映入雲層的火光,蕭戰無形無色地說道:“你們就在此等候,不要輕舉妄動。”
蕭戰返回的路線上滿是荒人的鐵蹄印,張熊等人就算再傻也知道蕭戰就是衝著荒人去的,趕緊勸道:“蕭十夫長,軍機處有令,命我們不得主動挑釁荒人,不然軍法處置,你要三思而後行啊。”
蕭戰冷冷望了他一眼,當冰冷的目光滑過的時候,張熊渾身一個激靈,縱然有萬分不情願,也得將牙齒打碎了往肚子裏咽。
打發了張熊等人,蕭戰下了馬,乘著夜幕悄悄潛了過去。
蕭戰感覺自己的人格被分成了兩個,一邊想著如果花花他們還活著,自己應該如何營救他們。另一麵卻想著,如果花花死了,那這個帳又應該怎麼算。
有的人縱然是朝夕相對也不過是路人,有的人隻是萍水相逢,那便是朋友。蕭戰曾經說過自己是一個惡人,相對於老孫頭來說,他確實不算是好人。但作為一個從二十一世紀來的正常人來說,沒有經曆過太多的黑暗,他其實算是一個不好不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