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他們都是放不下過去的人,嘴上說得再堅決,又有什麼用呢。固執執拗如她,自然也沒有那個資格與立場去勸導他人。
“過去如何,不值一提……麼,”金眸少女淡淡的重複了一遍蒼藍色眼眸的少年以冷然的語氣說出的話語,唇角微微勾起,帶著些許苦澀與自嘲,“嗬……要是真的這樣想,就不要至今都不肯見那個人一麵啊,自欺欺人又有什麼好處不成……”
“真是……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這般冷情,真不愧是……遠阪涼呢。”
“真不愧是隊長呢,一旦出手絕無錯漏啊。”酒紅發色的少年蹲在高高的電線杆頂端,微微駝著背向下望去。從他所在的這個視角,剛好能夠看到在路燈之下蜷縮成一團的遠阪凜。
明明像是對著空氣在說話一般,但一個優雅空靈的女聲卻是直接響徹在他的腦海之中,淡然冷漠,帶著些嫵媚慵懶的上挑尾音:“真是沒想到……小時候的我還真是惡趣味呢,嘛,反正也沒出什麼岔子,就隨她去吧。”
“……別說得好像小時候的你不是你一樣啊隊長。”即墨清流難得的抽了抽嘴角,毫不猶豫的指出了海妖話語中的小小漏洞,神色嚴肅態度認真,“不要妄想逃脫責任了隊長,反正帶壞了人家小蘿莉的就是你沒跑了。”
女聲沉默了一瞬,似乎是被自家隊員無比不要臉的說法給噎住了,好半天才輕輕笑了一聲,直接掐斷了精神鏈接。
被自家隊長直接掛了“電話”,即墨清流默默在心中比了個“V”字,慶祝自己的嘴仗光榮的第43次勝利。
“好了,正經事幹完了,我也該出出力了,不然又要被罵了啊……”少年拖長了尾音,頗有些不情不願,他氣鼓鼓的鼓起了臉頰,一邊小聲嘟囔著一邊從高高的電線杆頂端一躍而下,身形如鬼魅般幾個起伏間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老大,快過來看啊——”橘紅發色的青年興衝衝的一路小跑進來,年輕的臉上還掛著興奮的神色,但等他看清室內的情況,卻不禁停下了腳步,眼中多出了一抹疑惑之色,“……啊咧?”
藍發的成年女人身穿一襲黑色蕾絲長裙,正好整以暇的坐在不知從什麼地方弄來的沙發上,手裏還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神色放鬆仿佛自己是女主人一般。雨生龍之介在看清那女人美麗不似凡人的臉龐的第一瞬間,所想的卻是——他之前帶過來的小女孩呢?
“哦呀,是龍之介啊。”女人抬眼看了看他,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淡淡的向他打了個招呼,儼然一副自己才是主人的架勢——雨生龍之介在那一瞬間真的想要再跑出去看看自己是否因為跑得太過急切而進錯了門。
可憐的青年完全忘記了通向這個地下通道的道路從他那裏走過來隻有一條的事實。
盡管心中十分疑惑,不知是單純的粗神經還是除了自己所專注的事物對其他事情渾不在意的青年隻糾結了一秒鍾不到,就果斷的抬手回了對方一個招呼:“呀,你有看到老大嗎?”
“青須嗎?”藍發藍眸的女人挑了挑眉,神色帶著說不出的慵懶嫵媚,隻一個眼神就能讓人怦然心動,“他出去辦事了,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就和我說吧。”
“啊?……哦。”雨生龍之介花了一秒鍾不到的時間就接受了這個怎麼看都有些不對的設定,頗有些興衝衝的湊了過來,“話說,我剛才又發現了一個無比perfect的藝術哦!所以迫不及待的就想來找青須老大一起觀賞啦,但是現在他不在的話——”青年眼神一轉,就定在了藍發女子身上,“那就請你一起去看看吧!怎麼樣?絕對不會讓你後悔的哦!”
海妖直接忽略了對方仿佛推銷保險一般的熱切口吻,直截了當的表達了對對方的所謂“藝術”不感興趣的意思——她坐在那裏紋絲不動,手中端著的咖啡杯嫋嫋的散發出陣陣熱氣,雖然神色依舊波瀾不驚,但龍之介就是從那張冷豔美麗的麵容上看出了“興趣缺缺”這樣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