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
銳器相碰發出響亮清脆的聲響,縈繞著不祥魔氣的“無毀的湖光”被一柄鋒利的忍刀架在半空,再也不能向下前進一分一毫。
口不能言的黑色英靈發出一聲嘶啞的咆哮,出手快如閃電,劍身驟然轉了一個角度,似乎是執著於要將長發女子斬於劍下。
與黑色英靈對峙的黑發英靈眸光微動,反應並不比對方遜色,兩人在短時間內連續過了好幾招,號稱擁有大不列顛最強武技的蘭斯洛特居然在一時之間無法攻破這個驟然出現的陌生英靈的防禦。
“……宇智波鼬。”長發女子驚魂不定的緩緩念出了己方英靈的名字,金棕色的狹長眼眸中竟是難得的閃過了一絲遲疑。
與蘭斯洛特交戰的黑發英靈並未回頭,但他沉穩的聲音卻是淡淡的響起,聽上去幾乎不帶什麼情緒的起伏:“這裏暫且先撤退吧,對方已經失去理智了,再耗費口舌下去也不會有結果。”
長發女子聞言蹙了蹙眉,瞥了一眼滿麵猙獰,眼神已經透出了些許茫然的間桐雁夜,衡量了一下得失,最終還是頗有些不甘不願的同意了黑發英靈的意見。
“好吧,我們撤退。”
女子彎下腰從小腿上綁著的金屬盒子之中取出一份小小的卷軸,毫不猶豫的將其抽開,卷軸迅速伸長包裹住了女子全身,下一刻,原先還身處原地的女子瞬間就消失了身影。
眼見同伴安全脫險,黑發英靈也無意與實力強勁的狂戰士糾纏,他猩紅色的眼瞳之中三枚黑色的勾玉默然不動,隻默默地瞥了一眼蜷縮在地上雙手抱頭一臉痛苦的男人,就化作細碎的光點消失在空氣中。
失去了戰鬥的對象,通體散發著不祥黑氣的狂戰士有些茫然的放下武器,在原地頓了片刻之後便也英靈化消失不見。
間桐雁夜此時已然氣息奄奄,他慢慢的向後靠著冰冷的牆壁,緩緩向著一邊滑倒下去。兜帽微微掀開,顯露出了他的一頭白發,枯槁而毫無光澤,發尾甚至還帶著沉沉的灰色。他的半邊臉已然完全萎縮,連虹膜都受到影響褪去了顏色,他的這隻眼睛也就此失明,這半邊的身體也宛如失去了生機的朽木一般,幹瘦而無力,連走路都十分困難。
行走於魔道之上的人們都是這樣,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總會付出一些代價。間桐雁夜並不具備一個普通的魔術師應有的基本素養,他的資質可說是十分差勁,僅僅隻比他作為普通人的兄長好上那麼一丁點兒。
這樣的一個排斥著魔道,甚至都沒能經受過正統的魔道教育的半吊子魔術師想要在短短一年內成長到能夠參與聖杯戰爭的這種程度,不得不說,他完全是在用他的生命在換取短時間力量上的飛躍。
也因此,每一次動用體力的魔力,於他而言都是一種苦不堪言的酷刑,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距離死亡更近一步,無法掙脫,也無法逃離。
“唔——”間桐雁夜無意識的痙攣了幾下,就再次昏倒在地人事不知。
這是一個地處偏僻的狹窄巷道,平時幾乎不會有人經過,更遑論是正處深夜的現在。然而,遠遠的卻響起了清脆的腳步聲。
腳步聲不緊不慢,似乎頗為閑適從容。
最終,一雙鞋停在了昏迷的白發男子麵前。
一隻白皙好看得像是藝術品一般的手輕輕伸了過來,看似沒有用什麼力氣,卻是輕易就將一個成年男子翻了個個兒,手的主人似乎對間桐雁夜的狀況有些好奇,纖長的手指微微擦過他臉上萎縮的皮膚,頓了一下便緩緩收了回去。
“嗬嗬。”這聲音溫潤清朗,竟是十分好聽的少年音色,帶著說不出的淡然與優雅。
“哦呀,這不是間桐雁夜君麼?”來人說到這裏,平靜無波的聲音終於沾染上了一絲興味,帶著些事不關己的旁觀意味,“這還真是偶遇呢。”
此時正是深夜,明明應是晴朗的夜晚,此時卻是漸漸地飄起雨絲來,一開始隻是細密的雨絲,隨後就變成了細密的雨點,最後變成了瓢潑的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