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好像心中的怨氣也出了差不多了,但是這個時候的我,大腦一片空白,我知道後麵會發生很多事情,但是我絕對沒想到會怎麼嚴重,大隊長居然為了我提前轉業了。我從軍事監獄出來,就再也沒有聯係過老部隊。因為我怕,怕麵對,我選擇了遺忘。把那些刻緊我心裏,骨頭裏,血液裏的所有事情遺忘。
就這樣我們站在那裏發呆了10幾分鍾,大家情緒都穩定下來後,我坐在香山的辦公室抽著煙,那個叫苗鳳的女人,給我們到了兩杯茶後就出去了。
我們持續了好長時間沒有說話,最後還是我用顫抖的聲音問道:“大隊長還好嗎。”
香山抬頭看著我道:“還不錯,他轉業回地方去了公安局,現在是他們市的公安局長了,也是正廳級幹部了。”
氣氛又尷尬了下來,我不由得繼續問道,“其他人怎麼樣了?”
“秦嶺他還在部隊,但是轉到野戰軍去了,現在是團職幹部了,泰山回到地方,接過家裏的生意,聽說現在也不錯,而且現在也有娃了,還是雙胞胎,華山現在回到地方也進了公安局,現在是他們市的刑警大隊長,景山在BJ他現在玩起了音樂,開了個酒吧,我回BJ有時候會去坐坐。湘江和衡山都犧牲了。“
我聽到湘江和衡山都犧牲了後,忽然抬起頭來看著香山,香山知道我的意思:“他們是在你退伍後第二年走的。屍體我們搶了回來。”說道這裏,我感覺氣氛壓抑的不行,我猛的抽了口煙:”他們父母怎麼樣了?“
“有我們照顧著,你放心好了,湘江家裏不太好,他還有兩個妹妹在上學,所以我們每年都會給他們寄到8萬塊錢,衡山家庭條件不錯,而且他們家他是老二,家中還有個大哥和小弟,我們每年也會給他們家寄5萬塊錢。”
“這個你們手頭錢也不多吧,你們很多人都是拿死工資,我說著就去掏錢包,想拿錢,但是我那雙穩定的手卻一直顫抖著,湘江是我們隊裏最小的,衡山是我們隊裏的開心果,在我們萬裏江山分隊,他們一直是大家照顧的對象,現在也沒有了。我的眼淚像珠子一樣的滾落下來。
我們分隊叫萬裏江山,是因為我們發誓要守衛祖國的萬裏江山,不讓戰火燒到我們祖國的一寸土地,我們每個人的代號都是根據自己家鄉最有名的山川河流來取得,隻不過香山和景山都是BJ人,他們最後抽簽抽出了代號。
香山按住了我掏錢包的手:“你放心吧,我們錢大部分都是泰山出的,他家老頭子是泰能的持有人,他不缺錢,我們每年盡到心意就可以了,我們知道,你的家庭也是和秦嶺他們家差不多,你也不要給自己壓力,我們每個進入萬裏江山的人都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你還記得我們永遠放在床頭櫃裏的遺囑嗎?”
那些話終於讓我手停了下來,我終於問道我心中最痛的那個人:“黃河家怎麼樣了?”
香山看著我道:“老爺子沒什麼事,就是我們送遺囑給二老的時候,他母親暈了過去,現在我們有時候會去看看他們,我們每年都會抽出一個時間,去看看這些老人,讓他們知道,他們還有我們這些兒子。”
香山的話,一下把我打懵了,是啊,我逃避了六年,六年我不敢麵對戰友和領導,不敢麵對黃山的父母,我沒給他們盡到一天的孝心,我渾渾噩噩的過了六年,這六年我除了給我自己的父母交點錢外,手裏有多少錢就花多少錢,就是看自己的父母,我也是一年就那麼幾次。我一直不肯回縣裏工作,不肯找人結婚,是因為,我原來把自己當成了個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