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章二(2 / 2)

我不跟他一般見識,道:“你不懂我不怪你,這是仙草,專門給師傅驅寒壯骨用的。”

沛衣師兄漸漸眯起眼睛,不快道:“驅寒壯骨?小師妹你沒被天雷劈糊塗麼,師傅他乃三界司戰神君,一介上古神族後裔上神,需要驅寒壯骨?”

話是這麼說,但想起師傅那般憔悴的樣子,我一點都不敢懈怠,忙將藥汁裝進碗裏,道:“師兄說得有理,可能是師傅最近真沒歇好,身子有些弱,那這藥就給師傅補身子。”

我猜想,這是仙草煮的藥,應該啥都可以治。腰酸背痛心力交瘁失心瘋羊癲瘋抽風什麼的,統統不在話下,更別說治治師傅的勞累身虛了。

哪知我還不待走兩步,沛衣師兄就抬手摁住了我的碗。

我有些不滿,道:“師兄這是何意?”

沛衣師兄低聲問:“小師妹是真不知道師傅如何了還是假不知道?”看得出來,沛衣師兄對我也很有意見。

但這個中緣由,我卻是有點雲裏霧裏。平日與他對掐,即使他發怒也不如今日這般陰沉和嚴肅。倒像是我真的犯了大錯一般。

沛衣師兄這句話,夾到我心坎裏了。

我斂下心神,問:“師傅到底如何,是原本我應該知道的?”

沛衣師兄臉色更加不好,道:“你竟忘了?那日你受四道天雷時,師傅他……”

“十一師弟——”

沛衣師兄話隻說了一半,忽然大師兄現身進屋,喚了聲沛衣師兄。

我倒是急得很,忙接著問:“後來呢,師傅怎麼了?”

沛衣師兄看了看大師兄,百轉千回地哼了一聲,甩甩衣袖道:“你自己問大師兄罷!”他大步走了出去。

(四)

沛衣師兄將將一走,大師兄便倒貼著過來了。

他瞅瞅鍋裏,又瞅瞅碗裏,歎了一聲:“神仙生個病就是麻煩!”

我剛想問什麼來著,被他這麼一堵,給打亂了。

大師兄看著我又道:“我來時師傅還在問,怎麼煮個藥要這麼久。原來是在說小師妹啊。”

我心裏一抖,忙問:“師傅醒了?!”

大師兄道:“都等好久了。”

我端著碗就往外跑去,道了聲:“那我送藥去了。”

這可是仙藥,耽誤不得,包師傅一喝立馬藥到病除。

我去了師傅的臥房沒見到師傅,又跑到師傅的書房,這才看見師傅正坐在書桌前手裏拿著一本書,看起來十分閑適。

師傅的臉色好了許多。

我進去將碗擱在師傅的書桌上,道:“師傅,這是仙藥。”

師傅從書裏抬起頭來,看了看那隻碗,又看了看我,嘴角輕輕抽了一下。

大抵師傅是害怕喝藥。遂我安慰道:“師傅莫怕,這是徒兒采仙草煮的,新鮮得很,有病治病,無病輕鬆。”

師傅愣了半晌,笑道:“弦兒有心,為師已經好了。”

我將碗往他邊上挪了挪,看著碗裏黑色的藥汁道:“師傅,這聞起來雖有些怪,但徒兒嚐過了,十分可口。師傅喝下罷。”

我私以為仙藥都是可口的,嚐沒嚐過都一樣。我這麼說也是想寬慰寬慰師傅,讓他敞開心胸放心大膽喝。

師傅挑起眼梢看了我一眼,隨即淡笑著拈起碗沿就將仙藥給喂進了嘴裏。

看著師傅嘴角漏出一絲黑色藥漬,我砸吧了下嘴,酸掉了一口老牙。

見全部喝光了,我才鬆下氣來,安安心心在師傅的書桌邊跪下。

師傅幽幽道:“弦兒,起來。”

眼見師傅好了起來,自然是該責罰我了。我對師傅一番以下冒上,不被師傅亂棍打死已屬幸運。

我道:“徒兒行為不端,不敢起來。”

師傅歎了口氣,道:“弦兒擔心為師,情急之中做出大膽行為來,也在情理之中,為師不與弦兒計較。”

師傅歎的那口氣倒像是鑽進了我的心口一般,鬱結得很。怎麼師傅才好就又開始歎氣了,我聽著就覺得幽怨。

隻聽師傅又道:“明日,為師將會閉關數日。為師不在,弦兒與師兄們也要好好修習,不得偷懶。若是為師出關,知曉弦兒犯下錯了,那便連著這次的一起罰。”

師傅要閉關了?我心下一沉,上次師傅閉關是什麼時候來著?大概是千八年前罷。

我忙作了個揖道:“師傅放心閉關,徒兒一定好好管束自己,勤加修煉。”

“那弦兒還不快起來。”

“是,師傅。”我爬起來,頗有些劫後重生的曼妙感。

還記得千八年前師傅閉關那一次,昆侖山被眾師兄與我一起打理,掐架得差點天翻地覆了去。倒還真真有點懷念那如兒時一般童真的感覺了。